何子善这次前去拦截，窦梦灵和钟步亭都没有再次快速前冲。一则路越来越难走，两人都身上有伤，过于疲劳容易出事，二则对何子善也更有信心，知道他不会败，敌人无法追来，不用逃避。
果然，这次何子善去的快，回来得也快。
一身血污，腥得窦梦灵催动夔马，离何子善远远的，甚至根本生不出询问战斗情形的念头。
钟步亭摇摇头，也快步追上窦梦灵，离何子善远些，借机暗暗对窦梦灵道：“这就是外家功法战斗的形态，——以自身为武器，而武器难免会沾上污秽。”
窦梦灵皱皱眉，看了看何子善，回头踢了踢座骑，不再理会钟步亭，埋头赶路。
钟步亭一时觉得无趣，不再多说，只顾埋头赶路。
不一会，何子善换了一身洁净战袍，赶了上来。
钟步亭再次暗暗摇了摇头。
恶战之中，何子善居然不及时更换战袍，这实在是武者之大忌。
武者的符袍，最主要的功能便是防御，一件好的符袍，是武者的另一条生命，在关键时候甚至可以保住武者的性命。到了何子善这儿，居然仿佛毫无用处。钟步亭甚至都有些怀疑，若没有窦梦灵同行，此时的何子善是不是还懒得将那破败的战袍换掉。
真不知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也不知窦梦灵对他的信心从何而来。
钟步亭开始怀疑，将自己的安危交给这样的人是否明智。
其实这根本怪不得何子善。
何子善自己是没有半点家底的，缴获所得，往往又不符合何子善的要求，战斗中损耗极厉害，碰到件堪用的，自然尽量用，舍不得随意更换。
其实有些破损的高档符袍，确实比低档的新符袍更经受得住战斗的考验。
第二次与息城商团九大护法的前锋交手，何子善几乎没付出什么代价。
依靠虎鼍臂的犀利，全程与敌人贴身死战，伺敌分散之际，斩杀一名中阶培元境强者，吓退了敌人，从现在敌人还没追来的情况看，很可能息城商团已然退走。
这次战斗，何子善体悟不少，本想与窦梦灵或钟步亭谈谈，却发现两人都似乎在避开自己，便一边殿后，一边默默回顾，一边自行检讨得失。
没有了追兵，三人都放松了些，却再没有心情交谈。
三天时间过去，青山渐渐消失，山势越来越陡峭，越来越荒凉，根本没有什么路。
若不是夔马能自主前行，就是不断认准方向，也够何子善忙活。
三人都开始显出疲态，三人除了必须交代一些事务，都不说话。
何子善渐渐的发现情形有些不对劲。
有欢喜服护持，虽然一路奔波，窦梦灵倒还坚持得住。钟步亭表面一如往常，何子善隐隐约约觉得他藏着什么心思，时不时停下来探查一番。何子善自己也是极为疲惫，似乎稍稍放松就会昏迷不醒不醒。
金色的忘川越来越清晰，却又似乎远在天边，永远也无法到达。
“快！到那边去！”不等何子善搞清楚有什么不对劲，钟步亭忽然指着一座巨大的山峰道：“快进山脚的山洞！”说完身形几个闪烁，便消失在那山峰脚下。
钟步亭的口气不容迟疑，窦梦灵坐下的夔马也似乎发现了什么危险，一声嘶吼，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奇怪的响起，危险的感觉袭来，何子善来不及思考，破空步施展开来，几个呼吸便赶上了窦梦灵。
钟步亭进入的山洞洞口不大，也极隐蔽，窦梦灵功力尽失，何子善连忙给以指点：“快，山洞在那！”
尖啸声越来越强，震得沙砾漫天，山石乱飞，席卷而来。
不用窦梦灵指挥，夔马头一低，猛地蹿进去。
何子善也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反手两拳，将洞口轰塌，与外面隔绝。
钟步亭摇摇头，扔出几个奇形怪状之物，双手挥动之间，一道灵力屏障形成，啸叫声立即彻底消失。走过长长的通道，宽大的石室呈现出来。
夔马已在石室一角安静地吃着食料。石室另一边，隐隐有三道暗门，似乎是三间修炼室。
“这间修炼室归你！”钟步亭指着中间一间修炼室对何子善道，又笑着对窦梦灵道：“窦梦灵妹妹要休息，就到最里间去休息，我就在外间修炼。小妹妹若休息好了，就帮我打理一下。”
何子善冲钟步亭点点头，正要进最里面的修炼室，钟步亭笑着拦住了他：“子善，打个商量！”
何子善感觉钟步亭似乎又回到了摆摊时的状态。
这感觉极不好，但何子善既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也无法改变，只能笑道：“钟老哥请讲！”
“我身上的灵石……能不能借我点灵石？”钟步亭道：“我现在行动不便，但修炼用的灵石却不能减……”
何子善连忙取出钟步亭给他的枚空间戒，还给钟步亭：“对不起，我身上就这些灵石了，这本就是钟老哥之物，别说什么借不借的，钟老哥拿去用吧。”
何子善的给养几乎全靠缴获，相比所需实在并不富裕。况且他现在还得随时往侑晴囊中补充灵石，维持修炼室也得用灵石，实在不能再多给钟步亭一点了。
“够了！够了！”钟步亭接过灵石，笑着道：“好好修炼吧，有传言说，你器炼的不错，居然达到大师级别，有时间最好给自己弄个称手的家伙。”
“钟老哥，我想请教一下，前面那山明明是石沙山，为什么叫忘川？”何子善从典籍中曾读到，川是河流，相传过了鬼门关有一条路叫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路尽头的那条河就叫忘川河。
钟步亭低头沉吟了一会，才答道：“忘川就是忘川，能翻过去，则此忘川非彼忘川，世间忘川何其多。”说完，闪身进了自己的修炼室，让何子善更加一头雾水，不知在哪了……
叹口气，何子善还是给窦梦灵的修炼室添加了充足的灵石，将寝具备好，意在让她好好休息。
“何子善！”窦梦灵郑重地叫了一声，何子善连忙站好，洗耳恭听。
“别嬉皮笑脸的，有重要的事告诉你！”窦梦灵皱着眉头，郑重地说道：“真的很重要！”
“不管有多重要，也没有你休息重要！”不知为何，何子善突然感觉万分不愿听窦梦梦说出所谓“重要之事”，强行哈哈一笑，转身离开，顺手关上了窦梦灵修炼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