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南眼底一片*的湿意。
“你感觉到了吗，是孩子在动。”
“嗯，之前到了这个时间点，一般是不会怎么动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江心橙也在心底暗暗讶异着，唇畔轻扬。
“说不定他是醒了，正在翻身吧？”
“不是，要我说，他是感觉到我了。”
顾城南笑得一脸臭屁，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孩子在我肚子里，他感觉到我还差不多，凭什么就得感觉到你？”
他在她身后支起身子，洋洋得意着：“话不能这么说，要没有我的努力，他和你再有缘份，也没法钻到你肚子里头去吧？”
这家伙平时看着一脸正经，真要说起荤笑话来，还真是让人抗不住。
“不要脸.....”
听出了她语调中的不服气，顾城南难得的朗声大笑起来，过会儿，气氛又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
“那天在我家，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说出那番话，没想过我会心痛吗？”
她咬住下唇，眼角的湿意在黑暗中闪烁着，发出隐晦的光芒。
“我那是没办法了......”
“真是个狠心的娘！若是孩子听见，他也会伤心的。”
江心橙低不可闻地嘤咛了一声，双手覆上了肚子，那儿紧绷绷，沉甸甸的，里头还在不停悸动着，一触一触的感觉，像是通过了某种桥梁，直直地传到了她的心脏。
一想起自己曾经动过几次不要他的念头，她的心就一阵后怕。
“那天你问裴染秋，说用你的孩子去换她的，后来被我打断了后话，可如果她说好，你真会那么做吗？”
他的唇就贴着她的耳畔，温热的男性气息在她耳旁流窜着，她不禁一阵瑟缩。
“我也是赌一把......”
裴染秋的孩子没了，总归是自己造成的，可她毕竟还要在顾家端着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如果她当众同意了那个决定，不是让自己在顾家毫无立锥之地了吗？以顾家二老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她的。
“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同意。”
“那万一她同意了呢？她本来就恨极了你，有什么事情做不出的？”
她把心一横：“那我也认了！大不了下半辈子，我吃长素去还欠这孩子的血债。”
“你敢！”
他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臀，她吃痛地皱眉。
“还有裴远，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对你，当时要不是所有人都拦着我，我真会把他的手给当场卸下来......”
他当时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不过你用不着怕了，那混蛋让我打了个半死，现在就在医院里住着，就算出了院，就他那副模样，没个一年半载的，我估计他下不了地。”
江心橙就那样静静地听着，心里头的痂早已经变得冷而硬了，那些恶梦般的日子，终究是走远了的，她不会再回去那样的家庭，又何必为之动气呢？
“你真的决定，带我离开顾家？你不后悔？”
“除非你不愿意跟我走。”
她转过身来，在黑暗中注视着他异常晶亮的眼眸。
“我什么都不会，脑子也不聪明，不见得能找到多好的工作，到时候，家里的负担都扛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会很累，很辛苦......”
他嗯了一声，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
她继续说道：“你现在或许是一时之气，也不见得有多理智，可万一到时后悔了呢？我倒是不怕过苦日子，但一个人苦是一回事，一家人苦就是另一回事了，双方的父母又都反对我们......”
他心里一痛，怜极地抚过她的颊：“我让你这么没安全感吗？看来我这个做人老公的还真是挺失败的。”
人一旦置身于黑暗中，心境就变得格外清晰。
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告诉自己有了孩子的时候，他们第一次争吵的时候，当他看见她和顾子骏在一起的时候......
他永远都是占了上风的，只因为知道她爱他，所以他肆无忌惮。
可是他忘了世上风水轮流转，现在他的报应来了，为了留住她，他不得不费尽心机，做尽小人。
他更紧的搂紧了她：“别想太多了，改天我陪你去下江家，之前你父母对我有所误会，我也该趁着这个机会，和他们好好解释一下，现在我没了顾家的牵绊，他们也应该会对我有所改观才是，只要他们不再反对我们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行。”
“如果要你写血书呢？”她调侃他。
“我不会说一个不字。”他莞尔，手指却下意识地摩挲着她光滑的指尖。
又是一阵沉默袭来。
其实她很清楚，横亘在彼此之间的问题已经一个接着一个累积的太多，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那些外界的压力，参与其中又猝然离开的生命，就像一座座不可逾越的*，他这么说，无非是想减轻她的压力罢了。
又是一阵心慌袭来，她轻捂着胸口：“睡吧，我累了。”
“晚安。”他在她耳际轻轻覆上一个吻，也沉沉睡去。
可环在她腰间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放下，就像一个无形的枷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翌日
江心橙起来的时候，发现顾城南早已不在身边。
听小玉说起，他一大早就出了门，可能是去了公司，处理一些业务上的事，他是用生命在爱着自己的事业的，RS集团就像他的孩子一样，注入了无限的心血，如今这个孩子要托付给别人了，他自然也希望，把这个孩子尽可能完美的交付出去。
此时，手机响了，是顾子骏发来的微信。
“心橙，我们谈谈。”
她又想起了朱慧如昨天说的那番话，眸色一片凝重。
见她一直没有回话，他的语音通话就进来了，她不得不接听起来。
“大哥。”
“收到信息了？”
她嗯了一声，声音轻轻的，听不出喜忧。
“找我什么事？”
“我全都知道了。”
江心橙点了点头，他自然会知道这一切，但是他现在打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关心？问候？
不会！
凭着自己对他的了解，江心橙很快在心里否认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