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去吧,反正你也不担心事情一旦闹大,女儿名声受损,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说完作势就要离去,裴远抢先一步拦住了她。
“死......死丫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来找你,是给你面子,你真以为我不敢?告诉你,要是惹毛了我,老子杀人都敢,不信你试试?”
他咬牙切齿,晦暗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再加上嘴角那抹哭不像哭,笑又不像笑的弧度,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恶毒,简直LOW到家了。
江心橙也不住在心底里直摇头,裴染秋也是命苦,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爹?自己是逃离了苦海,她呢,为着这份血缘,还不知道要在这苦海里浮浮沉沉到何时了。
她眯起了眼:“那好,你倒是说说,你要我给我多少钱?”
一谈钱,他脸部肌肉一阵*,眼底又散发出了贪婪的光,他吞了吞口水,伸出三根指头:“三百万......噢不!”他将另外两根手指补齐,掷地响亮地说着:“五百万!给我五百万,我就不告你们,怎么样?我这个人一向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江心橙不说话,只是盯着他冷冷的笑。
他被那样的笑容盯得心里发毛,虽说她从小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但是她一向喜欢往外出跑,有了心事也自己扛着,加上裴远从来不曾关心她,所以他并不能完全摸透她的真实想法。
“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我们染秋长得不丑,比你也不差,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你五百万根本不多,再说了,那区区五百万,对现在的你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你们是过错方,没资格对我们讨价还价的。”
江心橙挺着个肚子,站久了就容易小腿发酸,她换了个姿势,冷冷道。
“口气倒是不小,听着,我现在是不缺这些钱,但是我可没打算给你!如果你不甘心,那你就去告吧,最好现在就去,但是用不着来告诉我,我没兴趣知道。”
她转身就走,裴远在后面听得一脸错愕,有种被人耍了一把的感觉。
“还有!”她微微侧身,炽热的阳光顺着她头顶的树缝洒下,在她白皙的小脸上,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显得她面色越发的透明而无瑕。
但是与之相背的是她的眼,那两颗如墨玉一般的瞳眸,就像被上好的山泉水浸泡过一般,清澈,透亮,纤尘不染,还有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拜托你下次在做这种事情之前,最好认认清楚,可不是我睡了你女儿的,真有本事的话,面对面地找顾城南去......不过我想......”
她又转过身来,纯净的眼底有着掩不住的讥讽笑意。
“你大概不敢吧?所以只好在我这里动脑筋,想着能捞一笔是一笔,这算盘嘛是打得不错,可惜你认错了人,这发财的美梦大概是要落空了。”
“你......”裴远气得浑身发抖,骨节咯咯作响。
江心橙虽然闻不到他身上有酒味,可见他这副架势,也不禁警惕十足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可是个疯子,毫无半点人性可言,他之前以为自己把裴染秋藏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拿酒瓶子把她打成重伤,虽然后来让顾城南拦下了,可那伤也是过了快一个月才好的,现在身上还留着疤呢。
裴远浑身戾气,面色阴狠地朝着她步步逼近,她敛了神情,小手也保护性十足的覆在肚子上,眼神则紧紧盯着他。
“你想干什么?”
“你这个死丫头,如今攀上高枝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老子好歹养了你二十年,你现在说出这种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嗯?!”
因为常年吸烟喝酒,而且喝的是劣质的酒,吸的也是劣质的烟,所以裴远的嗓子不是特别好,平时说话的时候就是沙哑而低沉,听着像提不起气儿来似的,现在他又被怒气压住声音,听上去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鸷与邪恶,就像电视里的邪恶巫师。
怎么听怎么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她皱眉:“用不着威胁我,你要真有本事,早就去找顾城南了,何必来为难我呢?”
她倒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和他一般见识,更何况她现在怀了孩子,身子又重,不想理会这些乱七八遭的事儿。
“我不妨告诉你,但凡你真能告到我们离婚,我还得谢谢你呢!”
“......”
裴远听着一愣,脑子又开始转不过弯来了,听她这口气,还巴不得离婚?开什么玩笑?
“住手!”
林婉适时出现,出声喝住了裴远。
她一路小跑着过来,看到女儿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总算松了口气。
“要不是司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你说你也是,这种人你理他干什么?你还怕他闹不成?他要是敢闹,我分分钟报警,我们江家可不是那么随便让人欺负的!”
林婉狠狠剜了裴远一眼,就凭着司机嘴里的描述,她就猜到了八成是裴远来找茬了。
“姓裴的,你不好好教育教育女儿,上我们家来干什么?我们家可不欢迎你这种人!”
林婉将女儿牢牢护在自己身后,目光凛然地迎向他。
要不是这个混蛋干的好事,她至于和亲生女儿错过了二十年的时间吗?
“怎么,我好歹是你女儿的养父,当初要不是我养着她,现在你上哪儿找这么一现成的女儿?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我见她一面也不行吗?”
林婉冷冷笑了:“你能有什么好事?八成是没钱花了,想找个由头来敲顿竹杠的吧?告诉你,没门儿!我就是把钱扔到水里,也不会给你一个子儿!”
被两个娘们儿轮流教训,裴远下不了台面了,脸上青白交加,胸前剧烈起伏着,若是平时,他早就一个拳头挥过去了,可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儿,他若是真动了手,自然得吃不了兜着走。
末了,他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厉光,啐了口:“还真是母女俩,连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行!行!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咱们就骑驴看帐本儿,走着瞧!哼!”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江心橙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了下来,可是心里又淡淡浮起了另一丝隐忧,这个人就像狗皮膏药似的,一旦不小心粘上了,甩是甩不掉的,也许,这仅仅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