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识总算恢复了一些，急急地问道：“她还好吗？要不要紧？”
莫雪冲着他嘲讽的笑：“你说要不要紧？要不你来试试？顾少爷，你说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装给谁看呢？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就赶紧回去吧，心橙瞎了眼，才会傻乎乎的恋上你，可她毕竟不是没人要了，凭什么让你作践成这副样子？”
大哥说的一点也没错！爱上这么一个男人，窝囊还是小的，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了。
江心橙以前天不怕，地不怕，谁都不放在眼里，可现在为了这么一段毫无出路的爱情，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连莫雪都看不下去了，她几次三番想要教训他，也硬生生的被江心橙给拦下，可她就是不明白，顾城南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看点的皮囊吗？至于她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吗？
既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份上，江心橙看着也是哀莫大于心死了，那么，也不妨让她来做个恶人，把两人之间想断又断不了的关系，来个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她挺了挺背，沉了沉声：“顾城南，你之前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要离婚吗？我也不瞒你，心橙刚刚还和我说起这事儿呢，她说她再也受不了你了，你之前百般伤害她，现在还敢家暴她，要是再不离婚，谁知道你接下来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呢？她最近都会住在我这里，怎么都不可能回那个家了，你滚回去等着离婚协议吧！”
顾城南拭了一把嘴角，作势就要往前冲：“你让我见她，我要她当着我面，亲口告诉我！”
莫雪瞪大了眼：“你说见就能见？我凭什么让你见她？”
他不禁有些恼了，被夹得发红的大手紧捏成拳，用力锤了一下墙壁，发出一声闷响：“莫雪，你怎么老和我作对？我欠了你吗？”
“呵呵！你说呢？当初我不过为心橙打抱不平，骂了你一句，结果你让你全部的弟兄上来打我，还害我丢了工作，现在你对她所做的一切，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吧？你这么喜欢使用暴力，那就把你那些个弟兄全叫上来打我啊，你就是打死我，想见心橙，也得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我今天来不是吵架的，我只是真心想见她，你相信我。”
“相信你？”莫雪轻轻的笑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之前不是骂我脏东西吗？顾少爷啊顾少爷，人家叫你一声少爷，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这世上有因果，你当初所做的所有一切，都会回报到你自己的头上，今天也是时候给你上一课了，你不信？那就等着瞧！”
反正莫雪是铁了心不让顾城南进门，也不管他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径自趾高气扬的骂了他足足五分钟之久，顾城南的脸黑得跟什么似的，他长这么大，从来只有人捧着他，何曾受过这种气呢，但是谁让她是江心橙的朋友，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这样僵了，若是他对莫雪动粗，那他就真的离婚吧。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莫雪虽然说话难听，可她说的句句在理，他着实无从反驳。
回忆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伤的江心橙这样深。
莫雪骂爽了，见他还跟个木桩子似的杵着一动不动，又动手推了他一把：“你怎么还不走啊？”
顾城南攥紧了拳手，半天又松开，他愣愣地盯着那道厚重的门，心想着江心橙在里面做什么？可是那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颤着嘴唇说道：“之前……是我不对！现在我只想见心橙一面，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还是夫妻……”
“很快就不是了！”她无视他的恳求，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念想。
他咬了咬唇，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挺了挺级：“我会在楼下等她，一直等，直到她愿意出来见我为止。”
他再次回首凝视着那道门几秒钟，周围已经有不少居民在那儿探头探脑的看笑话，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莫雪继续耗着，转身黯然离去。
他走到楼下的一个小凉亭里，被门夹得通红的手掌现在还是麻木的，他望着已经半肿起来的手掌，再想起她从门缝里望见自己之时，那一脸惊惧的模样，心底不由生出了几分凄凉感。
也难怪她会惧怕自己。
自打结婚之后，他都不曾给过她好脸色看，言语讥讽都是家常便饭了，可是像今天这样疯了一般的动用武力还是头一次，她受到惊吓的苍白模样，像一条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他脸上，让他心里的懊恼又添了几分。
其实他来找她，是真的有话想要和她说，也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
她怀孕了，那么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虽然他也一直怀疑她和顾子骏之间含糊不清的关系，可一码归一码，而万一孩子真的是他的，那他犯下的错可就大了……
他不禁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来。
莫雪看着消失在了楼梯尽头，这才放心的折回屋里。
“他走了？”江心橙还愣愣的坐在床沿。
莫雪上前拥住她，让她的头抵在自己胸前：“别担心了，这不是还有我和大哥吗？我们都会帮你想办法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日子总归会平安过下去的，是不是？”
江心橙从她怀里抬起了头，冲着她淡淡一笑，眼神空洞依旧。
眼见她神色颓废，毫无生气的模样，莫雪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坚强点，了不起就是离婚！那样的男人，那样的婚姻，咱们不稀罕，你忘了以前那么苦的日子，我们都一起熬过来了吗，怕什么?有我们在，天塌不下来！”
江心橙浑身都轻飘飘的，疲累的不行，她无言的起身，折进了旁边的卫生间里，弄了点水想擦个身，其实就是想找个由头独自呆会儿，冷静一下。
手指一触碰到温热的水，她不禁又想起了几天前，顾城南帮着自己擦身子时的情况，那时候，两人的关系还有所缓解，他也会偶尔出言逗逗自己，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氛围，她难免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两个人或许是可以相安无事的走下去的。
可是女人的第六感，也有出错的时候。
是自己没用，怎么也不能让顾城南爱上自己，接纳自己，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只换来了满身满心的伤。
她心里酸的不行，只能边哭边擦拭着身子，不消一会儿，莫雪就听到卫生间里发出压抑的哭泣声，也只能摇摇头走开。
莫雪越来越觉得一切都怪顾城南，下意识地走到窗台边往下望去，直到在那个凉亭里望了那抹颀长而固执的身影，又飞快的掩下了窗帘。
这一晚，江心橙是在莫雪家里过的夜，两个人挨着身，挤在那张小小的钢丝床上，却没了往日的安稳，她做了好多支离破碎的梦，梦里有顾城南讥讽的眼神，残忍至极的话语，还有他挽着裴染秋，一脸幸福的走进教堂，末了再将一纸离纸协议狠狠砸在了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