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橙嗯了一声，匆匆拿起那份文件略着。
“江董知道这事儿吗？”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我还没让他知道，等到我把计划正式做出来，再给他过目也不迟。”
“我觉得……江董不会同意的。”
她狐疑地抬起头，清冷的目光在小玉脸上扫过：“理由是什么？”
“这还需要理由吗？”小玉失笑道：“心橙姐，但凡在商言商，都不会做任何无意义的事，外面的流言蜚语你也听到了，你想用这样的方式去撇清自己，只怕越描越黑。”
小玉瞧了眼门外，有几个同事刚好从门口经过，她压低了声音：“江氏签下了客人，拿到了大头，你再让利一部分给RS，如果你作为旁观者，你怎么看呢？”
且不说这事儿落在了客户耳朵里不好听，光是看台面上就够不清不楚的了，这算什么？合作愉快吗？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听之任之？我真是后悔，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该断了他的念头。”
本以为顾城南只是一时兴起，没个两三天他就会消停了，谁知道越玩越大？
可最近RS集团也不好过，后院起火的消息多少也瞒不住，他已经芒刺在背，压力重重，却仍执意地把手底下的客户一个个地输送到江氏来，也难怪那些散播谣言的人，这究竟是怎样的情份，才能让他不惜蜡烛两头燃呢？
小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个是前任东家，一个是于她有恩的人，她夹在中间，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她翕着嘴唇想安慰几句，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和恒通签下的几份合约，上头有些条款要改，新的我已经拟好发你邮箱了，你空了联系一下秦副行长？”
江心橙嗯了一声，之后直接拨打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是助理接的，说是他今天请假。
江心橙有些奇怪，又转而拨打了他的手机，响了很久之后他才接起，声音嘶哑难辩，像是让砂纸磨过似的，一开始她愣没听出来。
“你今天请假了？没出什么事吧？”
电话那头一片嘈杂，听着不像是在家里。
她有些忧心，又问了几句。
他叹了一口气：“……添添在医院。”
江心橙脸色骤变，转身拿起包包就下了楼。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一见到添添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揪紧了。
一天的时间，他似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小脸之前还是刹白，现在则成了蜡黄，唇瓣还干涩地起了皮，两颗大眼睛让厚重的眼皮覆盖着，饶是在梦中，他依然痛苦的皱紧了眉头，细窄的喉咙里时不时呜咽着，含混不清。
好在医生说了，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秦昊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这小祖宗，八成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昨天半夜里又突然发起了高烧，又吐又泄的，连口水都喝不进，我慌了手脚，只得把他送到就近的医院里，医生给他做了CT，发现是急性肠胃炎，好在送的及时，要是再晚点……”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动了气，眸底一片晶莹，双颊红扑扑的，胸口一阵不规则的上下起伏。
病房在五楼，眼下又是*时期，她不想等，于是直接用跑的，一口气跑上来，她自己都快断气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再这么一通折腾，整个人的情绪都躁了。
“昨天我就建议直接送医院，你偏不信，结果呢？这不是让孩子白白多受罪了吗？这叫什么事儿！”
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一急更是不管那么多，直接什么话都往出蹦，秦昊在她面前竟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他试着解释：“我本来想着不用和你说……”
“你想什么想？每次都想不到点上！”
他只得讪讪地闭上了嘴，刚毅的唇边却浮起了一层浅笑。
同行的保姆竟看得有些呆。
秦昊撇撇唇，直接找了个由头把她支走了。
等那保姆阿姨出了门，他直接把房门一关，旋过身，故意板着一张脸，眯起眼看着江心橙，居高临下的。
“江心橙，你是不是找打？”
她一脸错愕。
秦昊一把捏住她纤细的胳膊，轻轻地，却又霸道地往怀里扯：“昨天还说我是江氏的大客户，你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
她身量轻盈娇小，站着高跟鞋也不过堪堪与他前胸齐平，这样暧昧的姿势，倒像是她扑了个满怀，发间那股子清新的桅子花香，还若即若离地直冲他的鼻端。
他有片刻的陶醉，握着她纤细胳膊的指尖一顿，单薄衣裳下的软糯触感和温度，更是直接通过他的手指传到了胸口，他心脏一阵突突，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拍。
江心橙脸上登时红了一大片，背脊都僵硬了，她赧着脸，说得结结巴巴的：“你快放开我……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也是为了添添……他病成这样，我看了心疼……”
“那你就不心疼心疼我？我昨天晚上可是一夜没睡，没看到我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眼似的吗？”
他话说得急切，仔细听竟还有些撒娇的意味，江心橙有些反应不过来，快速瞥了他一眼之后又匆匆低下了头，脸红得都快滴下水来。
秦昊心里只觉得好笑，本来还想继续逗逗她，看着那两扇羽睫像蝶翼似的直扑棱，他心猿意马，有股冲动想重重地吻下去，又怕吓着了她，转而伸手在她白皙的颊上轻捏了一下。
她瞠目：“你……”
“我什么我？再顶嘴，信不信我直接就在这儿吻你？”
似是警告，又似调笑，她分不清这话里的真假，头脑也跟着晕晕沉沉的，浑身一阵热，整个人像是被摔进了棉花堆，腿肚子都跟着打颤。
头顶微风拂过，她知道那是他的呼吸，时轻时重地，让她无法挣脱，鼻息间尽是他强烈地男性荷尔蒙气息，和顾城南的专制霸道不同，却也让她无力招架。
胳膊上的手指轻轻收拢，眼前的阴影也在悄然覆下，她啊了一声，身子一个站立不稳着向后倒去。
秦昊一把托住了她，刚好在此时，紧闭的门扉让人推开。
一阵笑语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