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南很快接了起来，声音冷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她开门见山：“顾城南，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哗哗声。
江心橙眼眸微眯：“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妨直说，没必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卑鄙？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说这种话？江心橙，不管你怎么看我，怎么想我，至少我们还是在婚姻期内，我说了我一天没签字，就一天还是你的丈夫，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顾场面南可以发誓，这辈子都不曾这么恨过一个人。
江心橙忽略他的质问，冷冷道：“我没必要和你解释，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谈谈RS和江氏合作的项目，为什么你要突然撤资？你明知道你这么做，会给江氏带来灭顶之灾，你......”
他打断了她：“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因为你爸比我更早下手，他暗中派人调查RS的底，想找到我的弱点，一旦找到之后，他既能保住自己的工程和那近亿的款项，同时还能让你所顾忌的和我离婚，姜确实是老的辣，但是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每个人都是习惯于自保的，我不可能坐在那里等着危险临近，却什么事也不做。”
顾城南的声音凉凉地，不带一丝情绪上的起伏，像是喉咙口含着冰渣，这让江心橙一下回想起了两人最初交锋时的情景，那时候的顾城南就是这样，她风风火火，而他冷清淡漠，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掌握了绝大的优势，让自己不得不听从他的摆布。
她恨极，指甲跟着嵌入了掌心的皮肉，痛入心肺，可还是不得不软下了声音。
“你这样又是何必呢？签了字，我们都解脱了，这难道不是你一开始就想要的吗？”
顾城南一顿，随后在心底里喟叹，一直以来他想要的都只有她一人，但是这话若现在说出口，只怕她不会有任何感动，还会让他看到她眼底的嫌恶与鄙夷。
他受不了这个。
“江氏是我爸的心血，如果你动了江氏，等于要是他们二老的命，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他残忍地勾起了唇角：“那又如何？反正在你心里，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今也没必要掩饰什么，自然想做什么就去做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
很简单，当初既是她江心橙自愿要求嫁给他，那现在她也没有理由说退出就要退出，他是什么人，任由她想嫁就嫁，想离就离？
他一顿：“很简单，我在公寓里等你，如果你今天不来，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也许江氏的股票会大幅下跌，也许，所有和江氏有合作往来的企业都会采取一定的措施，到时候，江氏就不是赔点钱这么简单了......”
“卑鄙小人！”
他面容沉沉：“随你的便，你可以不听我的，只要你能承担得起后果。”
“现在这个节骨眼，你让我回去？你是在开玩笑吗？”
他声音又是一沉，反问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这不公平，你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我回去，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况且，现在我爸入了医院，家里就我妈一个人，我怎么可能选在这个时间离开？”
“那是你的事情！”
“如果我非不去呢？”
他沉冷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那我就直接派司机去到江家门口，亲自接你回来。”
顾城南强迫自己冷下心肠，以她的性子，若不是到是万般无奈的地步，她断然不会前来找他谈，之前就有传闻，说是江天进了医院，看来这消息还是挺灵的，他当然得趁着这个机会，逼着她回到自己身边，哪怕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也无所谓了，总之他就是不想放开她，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你无耻！”
他不怒反笑，笑声久久不散，又蓦然他止住了声，用一种极其悲凉而绝望的声音说道：“随便你怎么想，我要的只是结果，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签字成全你和顾子骏那个奸夫，你给我记住这句话！”
他挂了电话。
江心橙盯着已经暗黑的屏幕，欲哭无泪。
晚上六点，她准时出现在了小公寓楼下。
同时，顾城南像是有感应似的，眉心重重一跳，他下意识地盯紧了那扇紧闭着的门扉，屏住了呼吸。
几乎就在她刚想敲门的那一瞬间，那扇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股凉风嗖地钻进了她的脖子，她浑身一颤。
“很准时啊！”
他唇畔微勾，立体的五官像是被染上了一层云翳，此时已是傍晚，金色的光晕从窗外倾泻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每一根线条都透露出莫名的诡谲。
她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房门轰得一声被用力关上，那声音巨大而沉闷，就像有人用拳头重重地击打在了她的后脑勺处。
江心橙坐在了沙发上，身上那袭白色的孕妇丝制长裙，把她衬托地愈发苍白，整个人形销骨立，七个多月的大肚子也显得突兀了许多，她紧抿着苍白无力的唇角，但眼底的光芒却是清冷入骨。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别转过脸，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单调的声线里不带一丝起伏：“这和你没关系，你要的只是结果，我给你结果便是了。”
事实上，她刚讲完电话，林婉就进来了，她情急之下只好假称是莫雪的男朋友入院动手术，她一个女孩子害怕，想让自己陪她去住上几天，林婉拗不过她，只有答应，但唯有一点，她必须每天都和自己通话，她答应了，就随手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搭车赶到了这里。
“我人已经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吧。”
本以为她多少会说一些软乎的话语，哪怕只是哄他骗他也无所谓，可是她却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多少让他寒心，他和裴染秋的事他从不否认，但之后也确实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可她呢？口口声声只爱他一个，对于她和顾子骏的过往却是讳莫如深，结果二人的关系匪浅，甚至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她的心倒底是用什么做的？可以这么的狠！
“急什么？我现在肚子饿了，冰箱里有食物，你先帮我做点吃的再说。”
她讶然，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紧挨着她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起来，朝着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随后翻阅起了一本财经杂志。
她抿了口薄唇，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不消一会儿功夫，三菜一汤已经被放在了桌面上。
顾城南瞧也不瞧她一眼，只身动起筷子来。
一顿饭的时间，她简直如坐针毡，顾城南倒是一脸的轻松，还时不时地往她碗里夹着菜：“多吃点，看你瘦的，不知情的人大概会觉得我成天虐待你吧？”
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热热的，痒痒的，她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江心橙复又将碗重重地放下，气急败坏道：“顾城南，你到底玩的什么把戏？有话可以直说，但是别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的耍。”
“嘘......”
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竖于唇中央：“吃饭的时候别说话，食不安，寝不语，明白吗？”
她的眼睛瞬间睁得有铜铃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