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南牢牢按住江心橙，双唇在她耳边轻喃：“别怕，我会帮你。”
她还来不及反应，裴远发难了：“姓江的，枉我们裴家赏了你二十年的饭吃，你现在居然反咬一口，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还弄掉了染秋的孩子，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顾城南扶着她起身，他和她骈肩立一的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管事情如何发展，他永远都会和她同一战线。
“你说话啊，杀人凶手，你也不知道给你的孩子积点儿德吗？”
江心橙面色依然平静，但声线明显颤抖了起来：“我没什么好说的。”
“心橙！”顾城南有些惊愕，她现在这是什么态度？哀莫大于心死，还是想把一切全揽上身？
“难道不是吗？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错了，反正没人会信.....”
顾家二老也来了，瞧他们一个个把眼珠子瞪得跟什么似的，虽然嘴里没说，可心里大概个个都盼着她认罪吧？
他们甚至还和裴远站在一块儿，这立场已经很明显了。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慧如一见她这样，压抑已久的怒火腾地一下被点燃了：“江心橙，你别以为这样要死不活的，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你自己也快当母亲了，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不管染秋和你说了什么，你也不该推她，孩子是无辜的！”
江心橙眨了眨眼，眉间微拧：“她说我推的她？”
裴远道：“可不是吗？要不是你推的她，她好好的一个人能摔倒？你装什么愣呢？”
呵~
一丝无奈的轻笑从江心橙的唇间溢出。
顾浩上前一步：“心橙，你和城南还没离婚，至少到目前为止，你还是我们顾家的儿媳妇，有我在这儿，没人敢轻易动你一下，你如果有什么委屈，也可以说出来，我听着。”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裴远听的，后者被他强大的气场震住了，缩了缩脖子。
她抿了口薄唇，目光依旧涣散：“她上前拉着我的手，可我见了她就烦，就甩开了手，结果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她在后头叫唤，就是这样。”
事实上，江心橙当时走在前面，身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根本就没看见，说来也奇了，自己也是个孕妇，动作不可能太大力，裴染秋怎么跟个纸片人似的，说倒就倒了呢？
裴远像是抓住了把柄般，激动地嚷嚷：“听听！她已经承认了，如果不是她甩开了手，我们染秋能摔成那样？顾夫人，你也听见了，我没有胡说对吧？”
朱慧如本就看江心橙不顺眼了，被裴远这么一挑唆，更是把全部的怒气都悉数发泄在了她身上，一步上前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江心橙被打得脸都偏向一边，可目光还是平静幽远。
“给她拉一下你的手怎么了？你以为你有多金贵似的？拉一下手就要弄掉染秋的孩子，那我打了你一巴掌，你是不是想要了我的命？”
“妈！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把问题复杂化的。”
顾城南将江心橙拉至自己怀里护着，下一个巴掌就被错手甩在了他的脸上。
“城南你......你到现在还护着这个女人？”
他敛住心神，又唤来了小玉。
“小玉，当时是你陪着少奶奶的，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小玉有些怵了，她怯怯地望了眼顾城南，并努力组织着语句。
“当时裴小姐来找少奶奶，我想我一个下人听着不方便，就......就走得稍微远了些，待后来......就跟少奶奶说的一样了......”
末了她有些崩溃似的捂住脸：“少奶奶平时从来不对我们动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裴小姐怎么会轻轻一下就摔倒了呢......”
顾城南心头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妈，这事有误会，心橙性子是咋咋呼呼一些，但她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会动手的人......”
朱慧如还在那里铁青着脸：“有什么误会？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不舍得？她一个混混出身的女人，动手对她来说再太简单了，呸！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媳妇儿，简直是个丧门星，现在连我孙子都害死了，你道行够深的啊！”
顾浩忍不住从后扯住她的胳膊：“住口，这话你怎么能说啊，他们好歹还没离婚呢，心橙总还是你儿媳妇！”
“我不认！说什么我都不认她，顾城南我告诉我，这个女人和我，你选一个吧，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顾浩重重地拧了一下她的胳膊，她这大概是疯了吧！
顾城南也沉下面容：“妈，我也告诉你，我这辈子只有心橙一个妻子，也只有她能为我生孩子，你说我不孝也行，总之我从来没想过接受裴染秋，孩子掉了也是件好事，就算他出生了也是个没父亲的孩子，还不如早掉早了！”
朱慧如没想到他能说出这话来，顿时气得两眼翻白，一口气噎在嗓子里上不来也下不去，没一会儿功夫，就脸色铁青，手指还颤着指向他的鼻尖。
顾浩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不由分说地就接过小玉递上的一杯水，小心扶着朱慧如慢慢啜了下去。
“要是你妈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给我滚！”
他不吱声了，俊脸扭向一旁，双拳紧握着。
江心橙则刚好撞上他的目光，那眼神中幽远绵长，有痛苦纠结，有酣畅淋漓，也有深情若许，她仓皇的目光顺势而下，来到他伟岸的双肩，他从进门起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护着她，和所有反对她的势力对抗着。
这艰难的情路，究竟还有多远？
“顾少，你这话要是让染秋听见，你想过她的感受吗？”
顾城南冷森道：“我说的是事实，她自己整出来的事，我能有什么想法呢？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不死心，我可从来没给过她任何承诺，她怀孕了不好好待着，就是孩子掉了，她自己也有责任！”
“你这样说话太没道理了，有钱了不起吗？我们染秋可真是可怜，还有那个孩子......那可是个男孩儿啊！”
裴远竟当场撒起泼来。
江心橙看了眼幽然醒转的朱慧如，声音冷冽如冰：“一个第三者上门来劝我让位，裴染秋这是谁给的自信？我甩了她的手怎么了？总不见得让我对她笑脸相迎吧？我说了我没错！她就是再来，我照样甩！”
现场一片混乱，这边哭，那边闹，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