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立于当场，心里只觉得躲不过去了。
“我问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她从他身后越过，目光灼灼地瞪着他，恨不得从他脸上生生剜出两个血洞来。
顾城南薄唇一抿：“您问这么多？是怕我做出什么傻事来？”
朱慧如的脸微微扭曲：“你这话问的，我是你亲妈！怎么现在翅膀硬了，连问都问不得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妈，我问你，你今天上午是不是打电话给心橙她妈妈了？”
她挑了挑眉，怪里怪气地说着：“这么快就来告状了？哼！江家出了这么个女儿，这还没离婚呢，我这个做人婆婆的，连说都不许说？”
“还有你！”她恨恨的骂道：“你也知道回来啊？昨天你带着那女人，说走就走，知道我和你爸心里头什么想法吗？你爸身体不好，又有高血压，又有糖尿病，你这是存心想气死他吗？昨晚上你这一甩门出去，老头子血压噌的就上去了，都超两百了，脸涨得通红，如果不是药不离身，你想过后果吗？”
“真的？严不严重？”
“你说严不严重？大夫都说了，高血压患者最忌激动，昨天晚上我连夜带他去了医院，这才没事的，要不然有你后悔！”
他一脸歉疚，昨天晚上他带江心橙出走，其实是为了平静一下气氛，要不然要真的闹起来，谁都下不来台，何必呢？
“我没想过那么多，要知道这样，我肯定......”
“你肯定什么？”朱慧如一把打断他：“你啊，十有八九就是让那女人给灌了迷魂汤了，要不然明知道有问题，你还能这么护着她？我真是不明白，虽然还没板上钉钉，但她能勾搭上顾子骏，说明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你头上这帽子八成已经绿了一半了，你还死心眼非要护着她，怎么的你非要到替人养儿子才甘心？”
“妈！”顾城南拧起了浓眉，他的帽子绿不绿不知道，反正脸是绿了，朱慧如这人什么都好，开朗心善，就是一张嘴不饶人，说起话来噼里啪啦一顿吼，有理没理都能把人活活气死。
“你说话能不能稍微有点分寸，事情还没明朗呢，你干嘛非把话说绝了？难怪心橙妈妈那么生气，向来和和气气的人，今天不管不顾的非把心橙带回江家了，本来几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弄成这样，你说怎么收场？”
她一愣，旋即说道：“只要她同意做鉴定，证明这孩子确实是你的，不就收场了吗？我里里外外把道理都给他们家说明白了，路也给铺好了，人家不肯走啊，你说说哪有这种人家，难怪能生出江心橙那样的女儿，前二十年流落在外头，还不知道搭上过多少男人呢？退一万步说，她勾搭谁不好，非得勾搭顾子骏，这不是恶心人嘛，我现在想想，觉得我们全家人都让她给骗了。”
他按压了一下眉心，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俊颜上一脸的疲惫与无奈，他先前觉得和江心橙沟通有问题那是错的，一山还有一山高，朱慧如绝对是一座难以攀爬的*。
“要是你有女儿，嫁去了夫家，还让人逼着做鉴定，你乐意？”
“......那不一样啊，我是没女儿，要是我有女儿，我肯定把她教的识书达理，哪里会是江心橙那副泼妇的嘴脸，昨天她对我那样无视，你也在场啊......早知道娶了这么个媳妇，还不如当初吃点亏，娶了裴染秋得了。”
这话可是顾城南的逆鳞，她偏偏一语中的，把他给气得面色发白。
他极为反感，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领带往茶几上扔。
“当初说要门当户对，怂恿我娶心橙的人是你，婚后我对她不好，你又帮着她来劝我，现在又说想娶裴染秋，妈，怎么所有话全让你一个人说了，那我还说什么？你觉得我能说什么？”
她被这连珠炮似的反问句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都说夫妻是互补的，难怪顾老爷子的脾气那么好，这要是找个刺头，还不得闹离？他开始有点同情他爸了，这么些年来，毕竟不容易。
别看他在外头说一不二，到了家都得听老婆的，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是家里头的事，都得经过她的批准，这也养成了她强势的性格，老爷子有智慧会自我调解，顾城南也比较尊重她，可遇到过不去的事儿，这问题就跟着显山露水了。
好不容易，说服江心橙去做这个鉴定，他明白她有多委屈，要不是为了爱他，她早掀桌子了，本来上午做，下午就能出结果的事，大家让一步日子都能过得好好的，他这边忙着灭火，朱慧如非得给你加把干柴，结果事情乱闹乱大，这不添乱嘛。
“怎么不说话了妈？在电话里头能把人气得不行，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你闭嘴！我这老脸不要了，还不是为了你啊？真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白生养你了。”
他扯了扯薄唇：“老实告诉你吧妈，不管你跟爸怎么说，我是相信心橙的，她是我老婆，我自己做下的事儿我还能不知道？反正她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我也不逼她，改天她要是回来了，你可得对她客气点儿，不许再说那些不好听的刺激她，要不然我头一个不答应！”
“你......反了？”朱慧如气得七窍生烟，脸都歪了。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霍地起身就往楼上走，脚步坚定有力，走到一半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似的折回身来：“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我提前和你说明白，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就得跟我姓，你们爷爷奶奶认也好，不认也好，反正他就得是我儿子。”
她也坐不住了，跟着他一块儿起身，绝望地低吼着：“那要不是你的种呢？你也认？”
他直接耗上了，声音比她还大：“那也算我倒霉，我认了！”
说完，他脚步一抬就往楼上走去，转角处，他的余光精准地瞄见了朱慧如惨白的脸色，还有她欲哭无泪的神情，可他并不在意，只觉得说出了心里话，心里一阵畅快。
回房，他马上掏出手机，拨打了江心橙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