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安慰她：“我和你爸不是老古董，也不会拦着你找男人，但是话又说来了，你这条件好好的，干嘛就非得找个有孩子的？你就不能把网撒大了点？”
江心橙凉凉地一笑：“我这条件还能好？这将来，能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都不好说了，好好的男人谁敢要我？”
林婉跳了起来：“胡说八道什么呢？当时那医生也只是说了有可能，又没有百分之一百给你确定了，再说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找个好医生调理调理就行了啊，你长得不丑，怎么说还是个小千金，怎么就没男人要了？”
林婉边说还边瞅了瞅楼上，见到房间紧闭着，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江天之前还血压高来着，林婉不放心，让他吃了药早早睡下了，这会儿要是让他听到了女儿和秦昊的事，还不得闹起来？
“总之无论如何，你不能一条道走到黑，这世上男人多的是，你要找，好歹也把眼睛放亮点，已经吃过了一回亏，可不能再吃再二回了，女人的青春毕竟短暂，记住了。”
这话又一下子刺中了她，也对啊，她之前那回亏吃的，差点把一辈子都搭上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她是得好好想想。
见她一动不动，林婉拍拍她的肩。
“别想了，如果你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那就和秦昊继续来往，但是别那么不顾一切，妈不是让你骗他，而是想告诉你，男人都是自私的，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他们往往学不会珍惜，所以你一定得守好自己，别又头脑一热扎进去了，明白吗？”
她点点头，这话是直白了一点，但好歹也是一针见血。
“对了！”她又折了回来：“你这周末有空吗？我带你去看下中医吧？”
“中医？”
“你忘了我有个特别要好的中医朋友？人家可是专家，就看妇科这一块儿的，我把你的事儿和她说起过，她让我们这周末去一下，你没什么事儿吧，有事儿也得给我推了。”
她立在那儿，幽黄的灯光映衬着她小脸恍白。
“可是妈，真有用吗？我都看过好几个了......”
林婉有些躁：“别管有没有用，有机会咱就试啊，中医本来就是调理用的，干嘛不试试啊？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可别忘了？”
她说完就上楼了，江心橙在原地愣了会儿，也跟着上了楼。
深秋了，天气越发的凉，尤其到了深夜，更是凉到了心里。
江心橙泡了一大缸子的水，把自己浸到里头，水温适宜，甚至还有一些烫，浑身的皮肤都被泡得有些泛红。
可是她竟觉得刚刚好，也许，是真的太冷了，在这个寒冷的深秋，她亟需一些温度来暖着自己。
房间静谧，偶尔还能响见影影绰绰的风声，以及树叶的沙沙声。
想来竟有些沧桑。
顾城南憔悴而失落的脸，再次从她面前划过，只是一瞬，却还是让她浑身都僵硬了，她开始有些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曾经爱过她，如今也是真的后悔了，可是，一切也都回不去了。
他们就像两个背道而驰的人，本来就该越趋越远，不过是因为曾经的一个眼神，一句爱语，而纠缠在了一起，先是她粘着他，而后又变成他不肯放过她。
这样纠缠带来的后果，就必然要以一条生命作为代价。
孩子的离世，让她恨，让她怨，让她恨不能将他拆骨入腹。
可是极端的仇恨背后，终究还是因着解不开的孽缘。
可今天，一切的死寂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他似乎是认命了，混杂着不舍的心，终究还是跨过了这一步。
也好，总归没有缘份，又何必继续不清不楚的下去呢，他有他的人生，她也有自己想要的自由，一刀两段，互不相欠。
这样最好了。
她脸上多了一层湿意，咸涩的，凉凉的。
起身，擦拭尽身上的水渍，她穿着睡衣，将自己整个人塞进了被窝，漫漫的夜，空旷的房间，只有一盏幽黄幽黄的灯光陪着她，从天黑到天明。
翌日
江心橙还没走进办公室，秦昊的电话随之而来。
“秦副行长？”
电话那头啧了一声：“别闹！”
她低头笑了起来，咯咯地。
“昨天回去之后，你妈有没有为难你？”
她默了一下：“没呢，我妈怎么会为难我？不过是因为我不接她电话，她生气罢了。”
他哦了一声，也不知相不相信。
“对了，添添怎么样了？”
“好多了，我一早就打过电话，他醒了，我让阿姨熬了点白粥。”
她打开电脑：“可是这样不管饱呢？”
“那有什么办法，他现在本来就不能多吃，不过你还真别说，小家伙还真经不起饿，一碗白粥也能吃个底朝天。”
她笑笑，随后又提起了关于修改合约条款的事，聊了大概有十来分钟，才把电话挂下。
DAICY敲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行政部的文件，她接过，眼神在DAICY脸上多停留了五秒钟。
“为什么是你送来？莫雪呢？”
“她上午请假了，好像是家里有些事。”
她思忖了一下，还是提笔在落款处签了名字。
DAICY出去了，办公室又陷入了静谧。
江心橙完成工作之后，又拨打了莫雪的手机，对方一直显示关机。
她心底起了一丝隐忧，莫雪从来不会这么没交待的，而且她什么话都会和自己说，这下子一声不哼的请了假，连手机都关机，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她下意识地寻到了顾子骏的号码，想问问他知道不知道这个事儿，但转念一想，或许过几天莫雪就回来了呢？这么大个人，还不允许她有点自己的隐私不成？再加上她男朋友最近病情有了好转，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感谢生活。
她暗笑着自己的大惊小怪，又放下了手机。
林婉介绍的中医打来电话，说让她们提前去，结果江心橙的计划被打乱了，一下了班，她就坐车赶了过去。
对方的年纪和林婉差不多，听说还是高中同学，一听了这个事儿之后，也是格外上心，一系列的流程下来，她开了几副药方，让林婉按着这个方子去抓药。
等她们拎着两大袋药材出来，天色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