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我的呢？！”
小姑娘一下子噤了声，面色尴尬地与另一个办事员耳语了几句。
江心橙才不会让顾城南如愿，直接指着他的脸说道：“你们给评评理，就他这样的，不离还留着过年吗？”
小姑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就起身去领表格去了。
趁着这间隙，江心橙侧首：“有意思么？”
“我说的是事实，不然你让我怎么说？”
“你心里爱怎么想怎么来，可你对着人家甩脸色，人家小姑娘欠你的？”
从来不知道，他原来是个这么幼稚的人。
表格很快递到了他们面前，江心橙收回目光，大致地审视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动笔在落款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极为工整。
顾城南则压根不曾把注意力放在那纸表格上，他从头至尾都用眼底的余光观察着这个女人，甚至暗自希翼着能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不舍，可是并没有！
刚才他故意问了她那两个问题，也是为自己和她再留一线机会，他甚至告诉自己，只要她愿意说实话，他不会离婚，甚至可以即往不究，可是她的性子像块冰，非得把他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的火光都给冻灭了。
江心橙已经签好了字，转过头见他动也不动。
“条款有问题？”
他不理，只是拿起笔，姿态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几乎一笔落成，笔触潇洒利落，一如他本人的性格，绝然而冷硬，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曾留给旁人，与之相较，江心橙的字迹略显幼稚，带有女性独特的娟秀柔美，还有点孩子气的幼稚。
如同这段已逝的婚姻，她从来都只是个追随者，追随着他坚定而无情的步伐，承受着他给的喜怒哀乐，可是他，竟从来也不曾停下脚步，好好的，发自内心的了解她的内心，来去如风，一切都只凭他的意愿。
不过这一切已经结束了，此后一别两宽，对谁都好。
可不过短短几年的婚姻，她踽踽独行，像是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江心橙不免鼻端酸涩，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强忍着转过头去，恍惚间，两本绿色的小本本被递到他们眼前，她随便拿过一本，匆匆离去。
小姑娘凉飕飕的声音在她耳畔划过。
“看到没？找男人还是不能光看脸和钱，对你好最重要，不然就这样的，哪个女人找了都没好果子吃......”
顾城南当即黑沉了一张俊脸，怒瞪了她一眼之后也匆匆离去。
出了办事大厅，他一下就看见大肚便便的江心橙，正笨拙地朝着一辆黑色的座驾走去。
等等，那辆车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他眯眼望去，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车里出来，顺手接过江心橙的包包，并打开副驾驶的门，好让她小心坐进去。
竟是顾子骏！
一股怒意在他眼底熊熊燃烧起来，顾城南双拳紧攥，刚离婚就迫不及待地将关系公之于众了？又或者今天刚和自己离了婚，明天就又和他领证？
也对，她早已没了任何顾虑。
顾子骏也看见了他，事实上，是他开车送的江心橙，而顾城南一下车，自己就注意到他了。
“顾总，这么巧？”
顾子骏的黑眸中难掩得意之色，一脸挑衅地迎向他，刚毅的下巴倨傲扬起。
“这世上无巧不成书的事还少吗？江心橙，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做顾家少奶奶，只不过就算你要退而求其次，能不能请你把眼光放高点？就这点档次，你也不嫌膈应？”
他说得极尽尖酸刻薄，一把攥过她的胳膊，江心橙挺个大肚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滑倒，顾子骏沉下脸，上前一步就推开了他，将江心橙小心地护在自己怀里。
“顾总，请你说话注意身份，你和心橙已经离婚，现在又凭什么说这种话？”
顾子骏见不得他这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臭脾气，贵公子当久了，还真把自己当神了？好像世上的一切都只配匍匐在他脚下，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似的。
“顾子骏，只怕搞不清楚身份的人是你吧？就算我和她离了婚，好歹也曾经是她的前夫，你呢？真以为这女人看上你了？”
这两个字刺痛了顾子骏，他当即眼底怒潮滚滚，幽黑的眸子像是淬了寒冰。
江心橙生怕再起争端，忙劝住了他：“大哥，我们走吧，这儿是民政局，闹开了谁都不好看。”
顾子骏深吸了一口气，又露出了那副痞痞的笑，阴阳怪气道：“顾总最近事情多，想必心情不大好，旧情人为爱挡了刀，顾总......舍不得了是吧？”
裴染秋就在RS集团楼下遇袭，这事儿他当然知道。
不光如此，一听说伤者是裴染秋，他更加觉得事有蹊跷。
江心橙一惊：“什么意思？”
顾城南怒气更甚，他上前一步，气势惊人。
“顾子骏你闭嘴！裴染秋让人砍了一刀不假，虽然那些个混混还没抓到，可我心里明白，这事儿和你脱不了关系，你要真想做什么，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别拿你当混混的那一套来唬弄我，简直丢人现眼！”
顾子骏不怒反笑：“原来你怀疑这事儿是我干下的？”
“除了你还有谁？”
竞标案不了了之，眼下自己又被停了工作，这个事情一出，顾子骏显然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况且那些人的目标根本是冲着自己而来，他很难相信，不会是有人为了斩草除根而故意找人做下的，而裴染秋只是运气太背，白白替他挨了那一刀。
他扶着眉间，语气沉沉：“顾城南，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
江心橙转头望向顾子骏，眸光微颤，一颗心直往下沉去。
“大哥？”
他眸色冷淡：“他的话你也信？如果我真要对付谁，只怕那个人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好几回了！”
江心橙一怔，复又低下头去不作声了。
他继续转向顾城南，冷冷啐道：“拜托你用点脑子，别一天到晚，别人演什么你就看什么，看了不算还相信。”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若是有了证据，大可以去告我，若是没有，就别当着我的面含血喷人，下次若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不会放过你！”
他扶着江心橙上了车，绝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