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顾浩沉声喝止他,“你还知道回来?”
他停住脚步,垂着头一言不发,一点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顾浩恼怒地一拍桌子,“你丢不丢人!居然在大街上和子骏起争执,还被撵进了交警队!”
“城南,你没事吧?”朱慧如一听他进了警局,忙拉着他上下打量起来,“有没有受伤?”
“没事。”顾城南垂着眼睑,低低地说了一句。
“你怎么回来的呀?”朱慧如心疼地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叫司机去接你。”
“不用担心,是家铭送我回来的。”顾城南见朱慧如担心,安慰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担心他有没有事?”顾浩哼了一声,直接打断了他,“这种丢人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待我们家!”
顾城南疲惫地闭上眼睛,一声不吭地任由顾浩责骂。
“还有RS集团,你还嫌害得公司不够惨吗!”顾浩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杯茶一饮而尽,而后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偌大的顾家一时间安静下来,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顾浩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为恼火,“你是不是就准备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他冷冷地抬眼和顾浩对视,尔后又静静的移了开来。
顾浩瞪起眼睛道:“怎么?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你想过没有,你身上抗的责任,还有你要创造的价值?你可倒好,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儿子?”
“当初是我对不起她。”顾城南哑声说,“现在我只不过是想把她找回来,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城南,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那天不是分明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吗?”眼见两父子互不相让,朱慧如忙插嘴道。
“你说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明白?她可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就算还活着,她也不可能原谅你,所以你在她身上下功夫,都是没意义的,你怎么还没想通?你说你,你说你这倔脾气到底是随了谁呢?”
“妈,你也觉得我是在寻着一个死人?”顾城南听着她的话,一颗心又幽幽然的哀伤起来。
每次一提到江心橙,天天张口闭口都是什么没有意义,人已经死了,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连尸体都没亲眼见着,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你这孩子……”朱慧如微微一愣,倒也小声:“我说的不也是事实嘛......”
顾城南攥着拳头,眼神也如同冒着火焰一般,“不管你们怎么说,总之我都要把她找出来!”
“万一,”朱慧如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又强调了一遍重点,“我的意思是,万一找不到呢?”
“那我也找!”顾城南铁青着脸,说的话掷地有声,“找一辈子我也找!”
“混账!”顾浩手一拍,桌子上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成八瓣儿。
顾城南见顾浩发怒,也一脸无动于衷,让顾浩看在眼里更为光火。
“顾城南,你太让我失望了!”顾浩不顾地上的碎片,向顾城南方向走了两步,“你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你扪心自问,我什么事情不是想着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你?”
朱慧如扯扯顾城南的袖子,示意他态度软化一点,不要再和顾浩犟了。
“可你呢?”顾浩生气地指着他,“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爸,如果是顾子骏,你也会这么说吗?”顾城南掀掀嘴角,一脸嘲讽。
“你!”顾浩手指都在抖,“扯什么子骏,你现在为了个女人连自己前途都不要了!”
“老爷子,你不要太生气了,城南只是一时还没想通……”朱慧如忙劝他,眼神却催促顾城南赶紧回房间。
顾浩直接了当地打断了她:“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进局子的事情,让我有多丢脸?别说外界传得纷纷扬扬的,高警官和我是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今天还是他来提醒的我,我的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顾城南撇撇嘴角,顾浩自始至终关注的都不是他,而是自己的面子!这么多年,他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说到底,您顾得不还是自己的颜面。”顾城南直接道,“恐怕只有顾子骏才是您的亲儿子吧。”
“你混账!”顾浩气得头晕,扶着脑袋倒退几步,“你也好意思提你大哥!都是我的儿子,你看看子骏,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江南分公司的话事人,而你呢?”
“我?”顾城南冷漠地抬脸看着顾浩。
他倒是想知道,顾浩还有什么话想说,而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多么一文不值!
“你简直不像我的儿子!”顾浩按着心口,边大口喘着气边怒喊着,“听说你还对江家出手了?你千方百计地对人家的生意施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你是想把我多年经营的盟友关系都打破!”
这件事顾城南无可否认,但是他从来不曾后悔,只不过与此同时,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江心橙,眉间拢上了一层哀伤。
“再这样下去,我看RS集团迟早要毁在你手里!”顾浩怒吼一声,唤回了顾城南的思绪。
他烦躁地皱眉,“爸,虽然你是集团股份的最大持有者,但说到底,我才是RS集团的话事人。”
“怎么?”顾浩冷笑两声,“你的意思是你翅膀硬了?”
“除非你联合股东把我轰出集团,要不然,就别想阻止我。”顾城南冷硬地丢下这句话,接着就扭头上了楼梯。
“你,你这个逆子!”顾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得血压上升,踉跄两步险些晕倒。
“老爷子!老爷子!”朱慧如吓得面如土色,手也颤抖着在旁边的抽屉里摸出药来,端着水杯子在旁边安抚着,“老爷子消消气。”
顾浩把药含在了嘴里,连水都来不及喝,就囫囵着咽了下去。
好半晌,他虚红的面色才渐渐好转,呼吸也跟着平稳多了。
他怔忡了半晌,又恨恨地砸了一下地板:“我早晚有一天得让这小子活活气死!”
朱慧如听了越发难受了:“你也是,又不是不知道城南从小被宠惯了的,说话一向没个轻重,他是你亲生儿子,你跟他较劲......城南,你也不知道和你爸认个错,城南?”
她转头,身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