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森留在市队,负责处理监控摄像的画面资料。松麓市的公共道路尚未完全覆盖监控摄像头,打包发过来的视频也有近500个G。
林岳森泡了杯咖啡,戴起眼镜,准备跟这台老式电脑耗到底。手机亮起,是陈蜚蜚的回复消息。林岳森皱了皱眉头:“切,说谁是小屁孩呢。”
冯丽君和丈夫章科住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小区路段配有监控。冯丽君的车于当天早晨8点20分从车库驶离小区。出车库时,她接了一个电话,但由于她戴着墨镜、防晒口罩以及宽檐的防晒帽,从画面中看不清冯丽君的表情。
之后大概有15分钟,路段监控都没有拍到冯丽君的车。松麓市的摄像头主要分布在主干道和交通要道,大量的支路和小路都尚未覆盖。待她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是在高速路段上,车辆于春湾江匝道口驶离高速路段,此后再无出现。
奇怪的是,这并非是她去单位的路线。林岳森立刻将这一发现分享给队友。另一头,李佳和陈蜚蜚抵达松麓市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春湾江现场,那里是发现尸块的地方。
当地警员已在沿岸展开排查。凶手手段残忍,肢解尸体后在多个地点分散抛尸。除春湾江外,昨夜凌晨,垃圾焚烧厂的工人也发现部分残肢。最新报告的一处是在松麓市郊野的一处废弃工地。
冯丽君今年45岁,在社区卫生中心药品采购部门干了25年,与同事相处和睦,和家里亲戚也都不存在矛盾,怎么看都不是会招惹引致如此凶狠仇家的人。
松麓市刑警队的何队长是土生土长的本县人,非常典型的当地长相,一张紧凑的“阿蜊面孔”,颧骨微微外扩。说话也带着方言特色,不分平翘舌音。
他向李佳和陈蜚蜚更新情况。根据现有尸体部分的化验,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一周左右,即,很有可能冯丽君在离家当天或者隔天就已遇害。
“老实讲,我们已经掌握了大致的这个……这个侦查方向,我也搞不拎清,上面做撒还要叫你们跑一趟。”何队长打量面前两位女警,审视的目光在陈蜚蜚年轻的脸上停留了一阵。
“何队长,你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又没有证据。” 陈蜚蜚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冯丽君当天开的车找到了吗?”
何队假装没听见,并不应声。
李佳忙不迭打圆场,客气地说:“今天辛苦何队长陪我们来一趟现场,领导派我们是来提供协助的,最后破案和抓捕肯定还是得靠我们当地的同志。”
“哦。”何队长冷冰冰地答,“还在找的呀,这个急又急不出来的咯。”
他扭头望向背后的春湾江。这里本是松麓市孩子们最爱来玩的地方,他自己也是从小在这江边跑跑跳跳地长大的。闹出这档子事后,方圆几公里都显得冷冷清清。
“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小赤佬敢这么无法无天,我非得……”
“何队,寻到了!”一名警员急匆匆汇报,“捞到了冯丽君的私家车,就在距离春湾江匝道口2公里的河道流域。”
打捞到的车辆核实确为冯丽君当日驾驶的私家车,车内找到冯丽君的钱包,里面的现金和银行卡全被取走。
回松麓市警署的路上,坐在副驾位的何队长显得底气很足,嗓门也提高了不少。
“既然找到了这个失踪车辆,那基本可以验证我们之前的猜想——冯丽君当日驾车从春湾江匝道口下高速,之后我估计很有可能是去了附近的加油站或是便利店,途中被抢劫犯盯上。疑犯抢走她的金钱、财物,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比如她反抗了,或者看到了疑犯的样子。这个疑犯冲动之下,索性杀人灭口。”
“没道理啊,如果是这样……”
陈蜚蜚刚要反驳,身旁的李佳适时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臂:“先不急下结论。一会回到队里,劳烦何队再给我们梳理一遍线索和疑点。”
前视镜里,何队撇撇嘴,想说什么,不情愿地咽了回去。
调到李佳手下做事整整两年,陈蜚蜚向来被鼓励有话直说、大胆讨论,这还是头一遭李佳阻止她发言,倒显得李佳对这桩案子、或者说松麓市刑警队尤为顾忌。
陈蜚蜚用余光瞥向李佳,她看起来也的确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