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我去了旧时光,虽然已经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老板娘看到我们的时候还是招呼我们进来。
我和老板娘坐在靠窗的位置聊天,他和老板学习煮咖啡和奶茶。我迎着阳光眯了眯眼,多么惬意的时光呀。
“我们要走了,想了想走之前有些话还是要告诉你。”老板娘开口。
“你们要走了?”我有些惊讶。
“这些年也存了一些积蓄,我俩想趁着这大好的时光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体味一下别样的人生。”
“你们的感情真好,心态也好,永远都是这么乐观向上的状态。”
老板娘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上学的时候梓煜这孩子每天都会来要一杯咖啡打包带走,你在的时候他就在外边默默的看着,我就明白了你对他来说有很深的意义。你走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都会这里坐一会,眼睛一直盯着窗外,一直到晚上才失魂落魄的离开,我知道他在等你。你回来后第一次来那天,他也是刚从韩国回来安顿好就赶来向我打听你的消息。现在看到你们在一起,真好!”
“好在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我们没有被时间的长河淹没,没有被距离阻隔。”
老板娘打趣我道:“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们去啊。”
“一定一定!”我笑道,“旅行回来要给我带礼物哦!不带就不理你了,阿煜的就算了。”
“好好好。”
“聊什么呢,那么开心?”阿煜端着咖啡和奶茶从那边走过来。
“聊阿晴要做我的干女儿。”老板娘开口。
“好啊。”梓煜倒是很乐意,一下就替我答应了。
老板夫妇是丁克家族,人到中年也没有孩子,这个年纪还是希望有人时常在身边陪他们说说话的。
阿煜坐在了我旁边,老板也从那边走过来,爽朗的笑着:“好啊,我也同意。”
我有些害羞,小声了叫了声:“干爹,干妈。”
干妈眼中的泪水喷涌而出,连忙应声:“哎,哎。”她把我的手塞进了阿煜的手里,“我把我的干女儿交给你了。”
阿煜甜蜜的看了看我,连连和他们做保证。
从旧时光出来,阿煜又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
到了门口,我问他:“你带我来这干嘛?”
他冲我眨眨眼:“一会你就知道了,走吧。”说着就牵起我的手向里边走去。
有一位警官迎上来,和阿煜说:“犯人不愿意见任何人,不过你们可以写一封信我们帮忙送进去。”
“愣着干什么呀,快去写吧我在这等你。”阿煜摸了摸我的头。
“谢谢。”我只说了一句谢谢,也只能说一句谢谢。他知道我嘴上说的不在意其实是很在乎,他知道我嘴上说不担心晚上却整夜整夜睡不着,他什么都知道却都不说,只是默默的做着,付出着。
我抬笔写信,没有写因为他的离开我和妈妈遭受了多少委屈,因为他的错误我们遭受了多少白眼;没有写因为他我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朋友,付出再多努力也会被人说三道四;没有写因为他家里欠了很多债,妈妈一个人打了好几份工,最后因为胃癌去世。
此时,我想起的只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我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恩爱的夫妻。
我只写了一句话:我们说好了,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回家。
不多久那位警官就出来了,手里依旧拿着那封信,我急切地问:“他说了什么吗?”
“没有。”
我失落的低头,突然发现那张纸上有已经干了的水渍。我打开来看,不禁落泪,鲜红的血迹明显的把“你”字划掉,改成了一个“我”。
我连着读起来:我们说好了,等我出来,我们一起回家。
离开的时候我问阿煜:“你怎么知道……”
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我:“我怎么知道你爸爸在这?我怎么知道你在担心他?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如果一个人是真的爱你,那你就什么都瞒不过他。
他没有回答我,我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句:“我爱你。”这是我说过最肉麻的话。
阿煜告诉我他和警官了解了情况,这个案件疑点重重,但毕竟已经过去十五年了,证据少之又少,很难调查。
但警官保证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再立案,过段时间他就可以被保释出来,我的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之后阿煜又带我去了小吃街,虽然胃不太好但我还是吃了个遍。有他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小吃街里人山人海,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群冲散,阿煜小心翼翼地牵着我的手,我躲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突然,他的手一点一点离开了我的,最后我握住的只剩下空气。奇怪的是,有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小女孩来到我身旁,我正要问她这样不会冷吗,她就用带着白色手套的手牵上了我的,拉着我往一个方向走去。我莫名的有种安心的力量。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口,从这里向里望去一片漆黑,我开始有了疑心,不敢再继续往前走。接着,从巷子里出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孩,手里拿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
小男孩把玫瑰花递给我,然后牵住了我的另一只手。他们牵着我走进了巷子,巷子里很黑没有一丝光亮,我只能听到脚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响声和呼吸声。
突然的光亮让我好一会才适应过来,等我看清楚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地方是那么的熟悉。
路边的树上挂满了灯,路的中间有一个高脚凳,有一个人坐在那弹着吉他唱着那首《南方姑娘》。天空适时地飘起了雪花,我看到有几个气球在他的头顶摇晃,每个气球上都有一个字,连起来读就是“嫁给我好吗”。
一曲毕,他起身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边走边说:“这个地方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现在我回到这个最初的地方对你说‘我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或许爱情来的时候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我们既然一起长大,那不如再一起变老。我没有Green帅气,没有季沫轩有钱,可是我有无论经历什么都要和你走下去的决心。”
这时,走到我面前的他单膝跪地,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了戒指举到我面前,继续说:“我之前一直说想和你一起在下雪的天气走到白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我终于可以实现这个承诺。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不管以后怎样都不离开我吗?”
我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没有想到他会在今天和我求婚,也没有想到他会选择这个地方。
他一直在地上跪着,执着的看着我的眼睛。我走上前去把扶起来,环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他慢慢的回应我,深情的。
末了,我说:“帮我把戒指带上。”他有些愣神,小男孩晃了晃他的胳膊,嫩生生地开口:“叔叔,快点啊!”他这才反应过来,给我带上了戒指,把我拥入了怀里,我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阿煜了。”
我听到小女孩和小男孩愉快地欢呼起来,“叔叔和姐姐在一起了,叔叔和姐姐……”他们笑着闹着跑远了。
“为什么你是姐姐我却是叔叔?”阿煜皱着眉头说道。
“因为你长的比较老,哈哈。”
……
我们手牵着手边走边说着笑着,走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
那天之后,红皮笔记本上时隔五年又添了一段新的文字。
“2016年1月1日
那天的求婚没有在高级的西餐厅,没有在吵闹的酒吧,或是灯光闪烁的大街上刚好烟花绽放,只是一个安静的小巷子,只有一对孩子在见证我们的爱情,但我依然觉得很幸福,因为对方是阿煜呀,一切都是那么的特别。我喜欢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