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看着韦昌说:“不能这样做。”韦昌看着她说:“还能怎么样呢?”林楚慌乱的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去杀了小皇子,国舅爷动这个心思,咱们总有办法破解的。”韦昌反问道:“什么办法呢?”林楚看着韦昌说:“兰若跟我算是神交,当年我在宫里的时候,也是很钦慕她这样的人,况且她死的时候,我隐藏下她对皇贵妃的指控,今日怎么能看着你去杀她唯一的孩子呢?我不能同意!”
林楚说着,双眼瞪着韦昌,眼泪从眼眶中就掉下来。韦昌从小就见不得林楚红眼睛,此时也只能默默转过头去说:“王爷已经下了命令,今夜不只是我一个人去。”
林楚追问说:“王爷是怎么安排的?”韦昌沉默没说话,林楚手按在自己腹上说:“韦昌,我以前没觉得做娘亲的人会不一样,只有自己要做娘亲才知道什么是血脉亲情,就像我,出生就不被父亲喜欢,但是我娘却视我如珍宝,为了我,娘从府里搬出来,为了我,娘病着都不愿意叫大夫。我现在要做娘亲的人,我也知道兰若是拼命留下小皇子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们手上!”
韦昌叹口气说:“今夜会有人去天牢袭击,预谋救出庄大人,我负责潜入皇后娘娘的后殿,杀小皇子。”
林楚说道:“就庄大人,杀小皇子,必然是让皇上疑心道皇贵妃和大皇子身上了。”林楚恳求的看着韦昌说:“能不能不杀他?”韦昌低下头说:“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你知道。”林楚低下头,转而看着韦昌说:“如果……我是说,能不能把他带出来呢?”韦昌疑惑的看着林楚,林楚说:“把他带出来给我把,别真的杀了他。”
韦昌为难的说:“从大内带出一个婴儿,并不是简单的事情。”林楚点点头说:“是,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吗?”韦昌摇摇头,林楚低下头沉默,韦昌看着窗外说:“时辰不早了,我要准备动身了。”
林楚翻身下床,抓着他的衣角说:“别真的杀他。”韦昌定住了身形,轻轻回了声:“好。”说完快步走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一夜,林楚都没睡着,看着窗外一点点变亮,从虫子的低吟到公鸡打鸣,林楚守着窗户看了一夜,直到鸡叫了两遍,才听到屋檐外哐当的声音,林楚连忙起身下床,守在外面的彤管也立刻醒了,揉了揉迷糊的眼睛说:“怎么了,主子。”林楚没回,胡乱披了件衣服就往门口开门去了。
天才微微亮,韦昌倒在廊檐下,黑色的夜行衣已经湿了,却并不是清晨的露水,地板上印着鲜红的血印,林楚惊呼了一声,快步冲上去,抱起韦昌喊道:“韦昌,你,你怎么样?”韦昌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林楚想要说话,怎奈何气力都用光了,只挥了挥胳膊,林楚看到他腰间绑着带子,困着一个襁褓,里面包裹着睡得香甜的小婴儿。
彤管在后面看着,吓了一跳,林楚看了她一眼说:“快扶进去。”林楚抱过来孩子,彤管将韦昌扶到屋里,韦昌倒在靠窗的榻上便昏过去了。林楚着急的说:“快去叫半夏过来。”
林楚将还在酣睡的小皇子放在床上,放下帷幔后,转身过来看韦昌,黑色的夜行衣都要被血水浸透,殷红的血迹印在暗紫色的垫子上,仿如一朵妖媚的鲜花,林楚皱皱眉头,帮他解开斗篷,这才看到他整个后背都血迹模糊,受了这么多伤,小皇子却毫发无损的带出来了。
半夏赶过来,林楚回头愣愣的看着她,还没说话,她双手沾着鲜血,倒是把彤管和半夏吓着了,彤管连忙扶她过来说:“主子快让半夏姑娘看看把,这会子去叫大夫只怕要惊动人的。”
林楚在边上的绣凳上坐着,半夏麻利的操过剪刀铰开韦昌的衣服,整个血淋淋的后背露出来,房间里立刻曼开了血腥味,林楚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彤管挡住林楚的视线说:“主子,这里交给半夏吧,您现在有着身子,见不得这些血腥东西,等半夏姑娘处理好了,再挪到韦大人屋里去。”林楚不放心的瞅了瞅,半夏手脚麻利,眼睛看着韦昌的伤口,嘴里说:“姐姐,你快扶主子到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主子快歇着吧,昨日一夜也是没好好睡的。”
林楚看着半夏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说:“他伤的怎么样?”半夏扭过头笑嘻嘻的说:“没事,就是出点血而已,这人很会打架,受伤的地方都是皮肉,不伤筋骨,主子放心,保准死不了。”彤管瞪了她一眼斥道:“大清早的,什么死呀活呀的,说话没个忌讳。”半夏吐了吐舌头,只管处理韦昌的伤口。
林楚坐在房间里,彤管倒了被水过来说:“主子喝点水吧,压压心里的恶心。”林楚喝了口水,放下杯子转过去看小皇子,小皇子还在襁褓中酣睡,林楚看着他粉嫩的脸蛋,轻轻掸去襁褓上的灰,自言自语的说:“做小孩子真好,就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彤管凑过去,轻轻用手摸摸小皇子的脸蛋说:“真好,这样漂亮呢。”林楚重复说:“是啊,这样漂亮呢。”说完揉了揉脑袋说:“我要歇一会,谁来我都不见,去叮嘱下半夏,好好看着韦昌,把他的伤治好。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也下去把。”
林楚躺下,彤管放下帘子,小声退出去了。
半夏拍拍手站起来,看着被自己包裹的跟粽子一样的人满意的笑了笑,新夷看着她不相信的问了问:“这样就行了吗?”半夏看她瞧不上自己的医术,不高兴的说:“当然了!我医术很好的好吧!”新夷怀疑的看了看。
新夷正准备让小厮把韦昌抬回去,一转眼看到祁璟站在那里,连忙垂手站到一边,半夏也忙站起来,两人叫道:“王爷……”祁璟摆摆手,看着奄奄一息的韦昌,问半夏说:“他的伤势怎么样?”半夏瞅了眼新夷,小心翼翼的回说:“王爷放心,韦大人是皮肉伤,失血比较多,但是索性没有伤到筋骨,好好将养不会有什么大碍。”
祁璟点点头,转过去看着新夷说:“王妃呢?”新夷行礼道:“回王爷,王妃还歇着呢。”祁璟点点头,转身准备去看看林楚,新夷前行了一步,犹豫了下,说:“王爷,王妃……王妃昨晚没睡好,这会睡了,说要好好休息下。”
祁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看着林楚垂下来的床幔愣了会神,自言自语说:“楚楚,你会懂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