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晓曼
最开始是陈晋结束了休假,要赶回去上班,紧接着孟荨蕾就追了过去,顾桥回来发现院子里人一下少了两个,就去找曾巧问。
“什么情况,我练个舞回来,楼都空了?”
曾巧唉声叹气的:“这什么闺蜜啊,我千里迢迢抛儿弃女的来这里看她,她每天就只知道跳舞啊!”
顾桥乐坏了,把她从路上买回来的吃的摊开在桌上:“爱妃,这么说朕可就心疼了啊,快来吃块烤红薯!”
曾巧还真过去拿了个小地瓜在手里啃着,指尖都烫红了,也愣是没撒手。
“这是饿多久了?”顾桥赶紧上手去把烤红薯给抢下来放回袋子里,查看曾巧的手,“可别烫坏了啊,陈医生都走了,到时候烫出泡来了也没人心疼。”
谁知道就这句玩笑话,曾巧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顾桥立刻慌了神:“这是怎么了……你别哭啊!”
她手忙脚乱地去拿纸巾过来给曾巧擦眼泪,曾巧一把拉住她的手问:“你喜欢凌风吗?”
顾桥眼神茫然:“谁是凌风啊?”
曾巧反应过来,只好改问道:“你喜欢‘老龚’吗?”
顾桥一下子脸胀得通红:“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过了会儿反应过来,“难道你喜欢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曾巧说:“我是想问你,凭你对‘喜欢’的定义和了解,你觉得我对陈晋是什么感情?”
“什么感情……”顾桥想了想,“每次陈医生那个甩不掉的小尾巴过来你都会心情烦躁,然后对他态度恶劣,故意找茬,这不就是在吃醋吗?不是喜欢是什么?”
曾巧这回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啊……这不就是在吃醋吗?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我不知道呢?”
人总是喜欢犯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那句烂大街的话怎么说的来着?
哦,得不到的永远,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曾巧现在觉得自己真他妈的贱。
她说:“凌风走了。”
顾桥再次问了一句:“谁是凌风?”
你看,她本以为自己会如临大敌的问题,在顾桥这里根本不是事儿。
曾巧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宁弈州’走了,你是不是拒绝他了?”
红薯已经不烫了,顾桥像没听见似的,伸手去拿了个大红薯,剥了半天皮,最后却只咬了一小口。
“是的,他向我求婚,但我拒绝了,”顾桥嘴里含着一口红薯,含含糊糊地说,“而且我提了分手。”
怪不得。
怪不得凌风会突然来找自己,还在自己明确表示出对他的放下,和对陈晋的爱意之后,那么落魄的,几乎是落荒而逃。
曾巧长叹了一口气:“他也走了,你回来之前刚出发去机场。”
“宁弈州”……也走了?
一时间,顾桥完全没办法理清自己的思绪,有怅然,有遗憾,有很多很多,但没有一个是舍不得。
顾桥有时候挺看不起自己的,在这段感情里,她是更淡漠的索取方,完全没有要付出的意思,甚至会因为他对自己的好而心生负担。
——这绝不是一个以女朋友自居的身份会产生的情绪。
她怎么会这样呢?
其实事到如今,顾桥已经不想再自欺欺人。
那个雨夜,“宁弈州”缺席的那个雨夜,她和“老龚”接吻时那种从身到心都好像终于归位了的雨夜,很多事情都已经悄然发生了。
是爱,在悄悄滋生。
但现在“老龚”人总是躲着她,大概也难以接受自己成了个“小三”这件事,更不想让他的儿子失望吧。
顾桥很久以前在网上看到一个著名的学者发妻和现任妻子之间的照片对比图,现任年轻的妻子和他发妻年轻时候,可以说相当神似了,当时那条新闻给配了一句话,让她印象深刻——
“当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爱上的人,都很像你。”
“老龚”对她,大概也是这种心情吧,顾桥想。
只是因为像,所以才会对她如此特别吗?
有些事顾桥从没去确认过,也不敢确认。
她害怕那个答案让自己失望,只要一天没亲耳听他承认,一天就可以不用去面对现实。
这天闺蜜俩的对话就到此为止了,顾桥晚上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她非常高兴地搂着“老龚”的儿子,一家三口,笑得非常开心。
后来她每天早出晚归的,一直泡在练功房里,身体的适应性非常好,因为肯吃苦,让严艺白非常欣慰。
或许只有跳舞能让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吧。
不过宁弈州这几天没来找她,可不是因为顾桥以为的那个匪夷所思的理由,而是宁恒确实很多事需要他亲自拍板。
视频会议从早开到晚,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早睡早起了,宁弈州早上起来,顾桥已经去了练功房,他过去也只能在外头遥遥看一眼,就得赶回来处理公事,等顾桥晚上睡觉了,他才终于忙完。
也不能直接开门进去亲她一口,宁弈州自己也憋火得厉害。
老爷子毕竟已经老了,而且现在最大的股东已经不是他,而是顾桥,顾桥有只和宁弈州签了协议,所以很多事都得他拍板,很多文件只有他签字才能生效。
金秘书在视频说:“这几份文件非常重要,涉及到很多机密,寄快递有风险。”
这就是说得回去一趟了。
但宁弈州现在不想回去。
且不说他不放心顾桥,就是凌风突然离开这件事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犹豫了一会儿,金秘书就说:“不如我过去一趟吧,我把所有需要您签字的文件汇总,一起带过去。”
宁弈州居然没想过可以这样。
他笑起来:“晓曼,我有时候真是觉得自己少了你不行,这种时候,也只能辛苦你跑一趟了。”
“晓曼”这个称呼,还是多少年前叫过的。
但金秘书没有恍惚,她就像刚才听到的只是普通一句“金秘书”一样,淡定地说:“老板严重了,这是我分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