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对峙
顾桥对当别人的有缘人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
她活到这么大，唯一一个有缘的就是宁弈州，这缘分可真叫人头痛，她为此经历了多少她原本不想经历的事。
可见缘分这种事，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顾桥可不想再付出代价了。
宁弈州笑：“那大概也是缘分没到。”
缘分没到，很多故事就听不着。
可有些缘分已经到了，宁弈州搁下了筷子。
“你爱我吗？”他突然问。
顾桥一口水没喝好，差点呛死。
宁弈州像没事人似的，替她顺了顺气，拍着她的后背，很淡定地说：“不用着急，我就是突然好奇，所以想问问，不想回答也可以。”
“你不觉得结婚离婚闹了这么久之后，突然问这个，很奇怪吗？”
“不奇怪，”宁弈州这次是真的想跟她交心谈一谈这个问题，“我可以坦诚告诉你，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说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原本顾桥想这样怼一句的，可是他们结婚之后宁弈州克己复礼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怀疑自己刚说完“见色起意”，他下一句就能回“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我爱你啊，”顾桥最后承认了，“如果不爱你，为什么要嫁给你？爱你的钱也是爱嘛。”
她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最后还把落脚点放在了爱钱上。
“你如果真的爱我的钱，我们在离婚这件事上就不会纠缠那么久。”
他既然提到了离婚，顾桥歪着头打量他：“那你爱我吗？”
“当然，”宁弈州想也不想就平静地回答她，“我非常爱你。”
顾桥跟他分分合合这么多次，却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爱”字，她这一瞬间有些错愕，完全没了跟宁弈州继续攻守交错的脑子。
“我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你觉得没有可信度，但我有多爱你，你大概是想象不到的。”
顾桥笑了笑：“有多爱？如果我要你捐器官，你会答应吗？”
这是她第一次提起捐献器官的事，宁弈州的表情看上去也没有很错愕，他大概早就已经猜到她知道些什么了。
“不会到你主动向我开口那个地步，”宁弈州回答，“我不会让你到那个地步的。”
“那你现在能不能开诚布公告诉我一件事？”
宁弈州猜到她想问什么了，但他还是点点头：“你问。”
“笠笠到底是谁的孩子？”
“他不是我儿子，”宁弈州这次居然真的坦然回答了她，“当然也不是你儿子，他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已经去世了，当时他还在他妈妈的肚子里，是那场意外唯一的幸存者。”
他的回答已经足够坦诚，但顾桥还是不满足：“那你和他父母是什么关系？”
“他父亲……是我堂兄，老爷子的亲孙子。”
“……”这真是一个令顾桥意外的答案，“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
“其实早该告诉你，但我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刚好今天你问了，”宁弈州朝她笑了笑，“孩子出生证上母亲那栏是你的名字，从他出生就是我抱着的，所以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顾桥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虽然我很喜欢他，也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去爱护，但是宁弈州，你不觉得剥夺我做母亲的事很残忍吗？这件事你就没打算跟我商量一下？”
宁弈州顿住了，没有马上回答。
“当然了，”顾桥耸耸肩，“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想不想生孩子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想生的话，随时生就是了。”
只是孩子爸爸不见得是你而已嘛，小事情。
宁弈州无语地看着她：“这时候跟我赌气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顾桥眼睛笑得眯起来，“你都不知道你现在这个吃瘪的表情有多有趣。”
这一晚的收获还是挺大的，虽然晚上再次让宁弈州得了逞，但顾桥心情愉悦。
这愉悦的心情一直保持到了第二天早上，宁弈州出发去宁恒，顾桥就在家继续做孕妇餐。
这次她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一定要从曾巧嘴里挖出点什么消息来。
怀孕和咳嗽一样，又憋不住，迟早要显怀的，到时候她打算怎么办？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强。
顾桥甚至在想，她都已经是宁亦笠小朋友名义上的妈妈了，那再来一个也没什么，反正她结婚离婚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也不存在对名誉有什么影响。
曾巧就不一样了……
就算她想结婚，挺着大肚子估计也得被她家里人削一顿，有凌幸她妈妈这个前车之鉴，别到时候再把曾老爷子给气晕死过去。
如果她不想结婚……顾桥想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曾巧连孩子爸爸是谁都不想说，甚至更差的情况，她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那要怎么办？
等她提着孕妇餐再次上门的时候，曾巧开门之后第一句话居然是：“你怎么知道？”
顾桥：“……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
“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的！”
“……还说起绕口令了，紧致套娃！”曾巧把她带来的东西打开放在桌上，馋的不行了，于是直接开吃，“你都给我做孕妇餐送过来了，还问我怎么知道你知道了的？”
也对哦。
顾桥无语地看着她吃饭：“你就不能慢点吃吗？又没人跟你抢。”
但是曾巧是真的饿了啊：“我吃我的，你说你的，不耽误。”
“那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我都吃成这样了，你说是不是真的？”
我去，承认得这么坦然的吗？都不打个磕巴什么的？
曾巧没当回事：“我就是怀孕了，而且也是刚发现没多久，”她从容冷静地放了个雷，“我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问题来了，曾巧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顾桥：“你觉得我一个人养不起这个孩子吗？”
顾桥立刻摇头：“养不起不也还有我呢吗！我们两个人总能养得起的！”
“以后关于孩子的爸爸，我不想说，你也别问了，”曾巧伸了个懒腰，又继续开始吃起来，“反正这孩子我是打定主意要生了，管他爸爸是谁呢，反正我就是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