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孩子的选择
最近蒋小凡总是频繁进出宁亦笠的学校，还经常陪他一起坐公交车回家，但每次都只送到山脚下，有家里的司机去接的地方，她就转身离开了。
她这样频繁地和宁亦笠见面，当然会引起宁弈州的警觉。
这天蒋小凡到学校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接到了宁亦笠放学的宁弈州。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蒋小凡并不意外。
“蒋总新官上任，不在凌泰掌舵，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蒋小凡笑笑：“和笠笠比较投缘。”
“我也和蒋总比较投缘，改天一定登门拜访，看看蒋总对我们宁恒哪个项目感兴趣。”
宁弈州先让宁亦笠上车了，才关上车门来，回头看着蒋小凡。
“今天是我们的家庭日，顾桥还在家里等儿子，”宁弈州话里有话地说，“至于蒋总怎么和我儿子投缘的，下次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但蒋小凡装傻一流，她居然笑眯眯地说：“好啊。”
宁亦笠一路上都很兴奋，毕竟宁弈州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去学校接过他了。
“爸爸，小四月今天会回来吗？”
“小四月今天要陪姥姥去看医生，”宁弈州说，“还要回去陪你干爸爸干妈妈，今天是他们的家庭日，也是我们的家庭日。”
他侧着头看了一眼小孩，故意问：“怎么，你就不想跟爸爸妈妈单独过个家庭日？”
小孩学着宁弈州平时对付顾桥的样子耸耸肩：“爸爸妈妈不是最想自己单独去约会吗？”
宁弈州被逗乐了：“你这都是哪儿学来的？”
“这还用学吗？”小孩问他，“爸爸，小姨工作不忙吗？她为什么总能去学校接我放学？”
小姨？这都哄孩子叫上小姨了？
宁弈州蹙了蹙眉头：“不是叫姐姐吗？怎么又叫上小姨了？”
小孩笑起来：“小姨说她年纪大了，可不能叫姐姐，不然就乱了辈分了，下次她见到爸爸妈妈都得叫叔叔阿姨才行。”
这蒋小凡哄小孩倒是有一手。
等到了家里，厨师已经做了一大桌子菜。
宁亦笠去洗了手，麻溜儿地爬上椅子，正对上顾桥笑眯眯的眼睛。
“笠笠饿了吧？”顾桥替他盛了一碗汤，“今天都炖了好几个小时，这汤得趁热喝。”
宁弈州洗完手过来坐下，故意问：“我有汤喝吗，宁太太？”
顾桥现在每天躺在家里，为了保胎哪儿也去不了，正是缺存在感的时候，宁弈州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乐得不行。
“当然有了，每个人都有！”
她提高音量，喊了一声：“杨管家，你们也喝啊，厨房里还有呢，我们三个人也喝不完，大家都喝！”
顾桥自己可从来没有把家政人员看得低人一等过，一直都非常尊重他们，宁弈州平时倒是没太注意过，现在跟着顾桥，也越来越平易近人了。
原本顾桥是让大家一起上桌吃饭的，但后来发现大家都很勉强，吃得也不自在，后来索性就让他们在厨房的餐桌上吃，只是每次都会额外交代，多买一些食材，把大家的伙食都算了进去。
宁亦笠在餐桌上很兴奋。
“妈妈，小姨可好玩儿了，”笠笠眉飞色舞地说，“她在国外读书闹过好多笑话，还去打过好多份工！”
“笠笠来喝点儿汤，”顾桥又给小孩盛了碗汤，“你看看你，平时学习那么用功，得多吃点儿好吃的补补身体。”
“小姨还说她家里有好多国外带回来的小玩具，让我改天过去跟她一起比赛呢！”
“来，儿子，”宁弈州给他夹了一大筷子青菜，“蔬菜和肉都要吃，对身体好。”
“小姨……”
这顿饭吃得宁亦笠很高兴，但两个大人心里却不是滋味。
尤其是顾桥，一顿饭吃完，差点儿要内伤了。
“蒋小凡到底什么来路？为什么突然对咱们儿子这么大献殷勤？”顾桥不想承认，但却是非常吃醋，“你听儿子今天晚上说了多少次小姨，再说了，蒋小凡怎么就是他小姨了？”
宁弈州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顾桥真相。
“桥桥，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桥被他的语气弄得心一沉：“你说吧，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笠笠的身世你也知道，他亲生父亲算是你的堂哥，你和他爸爸都是独生子女，算是最亲的堂兄妹了。”
这件事顾桥是知道的。
“但是你堂嫂，本身也是个孤儿，当年被人拐卖，还没来得及找到卖家，很快警方就端掉了整个拐卖组织，她被解救出来，后来又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找到家属，只能被送去了福利院。”
顾桥听得稀里糊涂的：“这和蒋小凡，还有咱们儿子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宁弈州苦笑道：“你堂嫂，也就是笠笠的妈妈，原名叫蒋欣茹，就是蒋小凡的亲姐姐。”
顾桥傻眼了：“什么？”
“她父母当年找了很长时间，最后毫无消息，无奈之下才终于放弃，蒋小凡是在之后才出生的，说起来她都没见过亲姐姐，最近这么频繁去学校接送笠笠，多半已经知道了笠笠的身世。”
顾桥一下子慌了：“她不会是想抢走笠笠吧？”
“目前为止，她的赢面不大，笠笠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我们也都是真心爱他的，孩子的意见最重要。”
顾桥其实心里挺没底的：“可是……笠笠和她这么投缘，而且蒋小凡从血缘上来看，比咱们跟笠笠亲多了。”
宁弈州说：“我会找时间和笠笠谈一谈的。”
顾桥心里还是很没安全感：“你还是暂时先别和儿子谈这些吧，孩子确实挺喜欢她的，再说了，人现在也没说要跟咱们争儿子。”
宁弈州安抚她：“你现在就只管养好自己的身体，笠笠的事，有我呢，我不会让任何人从你身边把儿子抢走的。”
顾桥犹豫了很久，临睡之前还是翻过身来对宁弈州说：“我觉得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得看笠笠自己的意思，咱们未见得会输，但如果孩子真的选择了蒋小凡，咱们就算再舍不得……也还是得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