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揪心
“道理我都懂，”顾桥有些难过地低下头，“但怎么可能不去想呢？”
“你想那么多没用啊。”
“其实我还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米幼荷大概是看多了霸道总裁小说，张嘴就胡咧咧：“代孕？！”
“你小说看多了吧你，”顾桥这么伤感的情绪都被她给破坏了，“代孕不管发生在什么地方都是不合理的，都是对女人的剥削和压迫。”
“吓死我了，”米幼荷夸张地捂着心脏，“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到这个程度了呢，做人的底线还是要有的。”
“没看出来你这人道德水平还挺高的。”
“切，你看不出来的事儿还多着呢。”
米幼荷不按常理出牌，反倒让顾桥的情绪轻松了一些。
“对嘛，又不是世界末日，看事情不要这么悲观，多笑笑。”
顾桥很快又苦着脸起来。
“笠笠是我儿子，我一定会对他负责的，其实我想想，这辈子有他也就够了，更何况还有小四月，我也算是儿女双全的人了。”
“可不就是，你们已经有孩子了，怕什么。”
米幼荷毕竟是外人，宁亦笠和小四月的身世，顾桥不可能跟她和盘托出，所以在米幼荷的立场来看，他们夫妻俩已经儿女双全了，还能不能继续生孩子，根本不重要。
顾桥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门外，听到这里才终于放轻脚步离开的宁弈州，心里却有块大石头压下来。
只有宁弈州听懂了顾桥的隐忧。
顾桥是在说，宁亦笠和她有血缘关系，而现在只是她很难生育而已，反正已经离婚了，宁弈州找谁生都一样。
但这样一来，她是把自己排除在了宁弈州的余生里了吗？
宁弈州不想去追究一个答案，只要他不面对，顾桥恐怕也很难开口。
“你就真的觉得，一个孩子，比你对我来说更重要吗？”宁弈州在心里问。
这是个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
顾桥在这里住着，每天必须要面对的就是各种各样商界的人来探望，她人在这里一天，就有络绎不绝的人过来，对休养不那么好，再说她也不那么热衷于接待那些不怎么熟的人。
于是宁弈州直接把她接回了公寓里，派凌幸继续在别墅那边应对那些人。
“真的没关系吗？”顾桥搬走的时候还有些忐忑，“真的对宁恒没影响？”
“那要看你了，毕竟你才是宁恒的老板，不过你现在已经和我签了协议，宁恒的事我来做主。”
顾桥困惑地看着他。
宁弈州把她抱回床上之后才继续说：“我来做主的结论就是，这世界上所有人和事加在一起都不如一个顾桥重要，我说清楚了吗？”
“你这话说得一点儿都不走心。”
宁弈州挑挑眉：“如果不是你现在身体情况不允许，我其实可以走走肾。”
这威胁现在当然不会被当回事，顾桥很有信心，宁弈州绝对舍不得在这时候动她。
不过顾桥从别墅里搬走当天晚上，从来最乖巧的宁亦笠就闹得不可开交。
“笠笠你听话，你乖啊……姑姑接你回家不是一样的吗？”
凌幸也是第一次当人姑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以前还有个曾巧可以帮忙，但曾巧今天医院加班，还没回来。
好巧不巧，小四月也被送去早教中心了，还没到回家的点，整个家里只有一个比凌幸更没经验的郎柏，和她大眼瞪小眼，对哭闹的宁亦笠束手无策。
宁亦笠闹脾气也依然还是讲道理的：“姑姑，爸爸妈妈搬走这件事是他们自己的决定，我不能迁怒到你身上。”
凌幸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是啊，姑姑跟你一样，只是被通知了而已。”
“所以姑姑你不能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是这么用的？郎柏挠头。
宁亦笠最后下出结论：“所以姑姑你得送我过去才行啊！”
别墅区除了家里的车之外，没有下山的其他办法。
凌幸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宁亦笠在学校就知道了宁弈州带着顾桥搬去了公寓那边，他自己都有办法直接过去。
毕竟手里头有钱嘛。
于是等宁弈州开门，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看着自己的时候，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们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凌幸怕被追责，第一时间把宁亦笠自己收拾好的行李袋塞进宁弈州手里，然后溜之大吉。
“你让你儿子自己跟你说吧！”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朝宁亦笠挤眉弄眼：“我可把你送到了啊，姑姑够意思了，接下来呢你就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吧！”
她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宁弈州和宁亦笠互相看着对方，还是宁亦笠先开口。
“你跟我妈不讲武德，”宁亦笠自顾自越过宁弈州进门来，“反正我不管，我必须跟你们住在一起。”
宁弈州提着行李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我可以自己每天上下学的，不用你们操心接送问题，你就负责陪好我妈，”宁亦笠其实有点紧张，所以不停说话来转移注意力，“别墅那边就是太远了，而且公共交通工具没办法到，所以我才需要接送，还是妈妈这里交通方便啊！”
他说完径直溜进房里，大声嚷嚷：“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顾桥抱着他亲了一大口，说：“怎么可能，妈妈最爱的就是你！”
“爱笠笠还是爱爸爸？”
“爱爸爸，更爱笠笠。”
宁亦笠悄悄偷看跟进来的宁弈州，宁弈州瞥了他一眼，宁亦笠很快就缩进顾桥怀里开始撒娇了。
“不用来这套，你妈那边，你肯定排在所有人前面，这我早就认了。”
宁亦笠有些怀疑：“我都排在小四月前面吗？”
四月的身世，很难说清楚，宁弈州和顾桥，包括曾巧，都因为四月亲生爸爸的事，对她格外宠爱，连带着宁亦笠自己都很宠爱这个妹妹。
所以当他得知自己居然在妈妈心里，排在了小四月前面的时候，即便一直很懂事，都有些忍不住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