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幸气冲冲地从医院里跑出来,掏出已经振动了很久的手机,恶狠狠地接通电话。
“干什么!”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惹事。”
凌幸冷笑一声:“你自己没本事,留不住人,现在找我麻烦算怎么回事?我惹什么事了?我不是都被你们弄回整形医院把假体取出来了吗?还想让我怎么样?”
“你本来不该这样。”
凌幸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道:“怎么, 照着她的样子整容就是僭越了是吗?那你一天到晚惦记别人的老婆,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宁弈州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你这么做想过凌泰怎么办吗?”
“没想到你还在操心凌泰,”凌风觉得有趣,“你不会真以为老头子会留股份给你吧 ?”
“他留不留,我妈都有份,我也有份,在凌泰,我是不如你有话语权,但我们都是爸爸的合法继承人,你别太过分!”
凌风轻笑一声:“看来社会的毒打还不够,你居然到现在还这么天真。”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想来警告你,手头上那件事不要再继续了,否则……”
凌幸的心都跟着提起来:“我警告你,别动她!”
“还记得自己有软肋就好,有些话我不想一再重复。”
他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凌幸站在原地,恨得牙痒痒。
就这样妥协显然不是她的性格,她很快又拨通一个号码出去,把手机贴在了耳边。
然而立刻就被人从身后抽走了。
凌幸愤而转身,张嘴就骂:“哪个不长眼的……”
话还没说完就呆住了:“弈、弈州哥哥……”
宁弈州手里还提着打好包的粥,把凌幸手机上即将接通的电话按掉,还顺手把那个号码给删了。
“我是不是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对你不感兴趣,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凌幸有些着急:“可是……”
“嘘,”宁弈州打断她,“你好像很喜欢打断我说话,今天我心情不太好,即便看在顾桥的份上,也并不想放过你。”
“我姐……”
“对,我这么长时间之所以一直没对你下狠手,就是因为你姐和顾桥是那么好的朋友,”宁弈州笑了笑,“但就算她们关系再好,对我来说,曾巧的分量也重不过孩子,你明白我意思吗?”
所以她刚才相对小孩下手的事,宁弈州已经知道了。
凌幸的心狠狠一沉:“我……”
“你不是故意的?”宁弈州挑眉,“你是蓄意拐卖,如果刚才不是顾桥及时出现阻止你,现在你姐大概要坐飞机过来替你请律师了。”
他满意地看着凌幸的表情僵住,继续道:“我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你大概还不是太了解,或许你可以问问凌风,他领教过,大概能给你一些提示。”
“弈州哥哥我错了。”凌幸立刻道歉。
“你是不是真的后悔,你我心里都清楚。”
宁弈州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他看到来电提醒之后,整个人气场都温和了一些。
他朝凌幸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才接通电话:“笠笠想爸爸了?”
小孩的声音传过来:“是妈妈想爸爸了!”
然后宁弈州的表情就更温柔了。
顾桥不可能承认自己想他了,于是很快把手机从小孩手里抢过去,大概已经避开了小孩,说话声音也低沉下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宁弈州看了看面前的凌幸,临时改了主意。
“分公司这边突然有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顾桥一下子就急了:“那笠笠怎么办?”
宁弈州装傻:“什么怎么办?他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你别装糊涂啊,我是在住院!不是在旅行!”
“我知道,如果是在旅行,我也不会放心把孩子交给你一个人。”
顾桥:“……那我是不是还应该多谢你的信任?”
“不客气,”宁弈州愉快地说,“我叫人把吃的送上去,你记得喂笠笠也吃点儿,他晚上睡觉很乖的,不用你太费心,就是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你得看着点儿,别让他摔了。”
顾桥根本没得选。
宁弈州挂完电话之后叫司机过来,把吃的交给他:“你把这个给少夫人送过去,亲手交给她,让她和小少爷吃完早点儿休息,然后你就可以下班了,车钥匙给我。”
司机把车钥匙交过去,转身就去送饭了。
宁弈州重新看向凌幸:“既然都到这儿了,不如换个地方聊聊吧。”
顾桥坐在病床上,和宁亦笠小朋友面对面对视着。
如果这尴尬程度一定要有个形容的话,她已经尬到脚趾抓地抓出一个两室一厅并住了进去。
小孩自己一口一口吃粥,还招呼她:“你怎么不吃呀?”
看到你就心都满了,哪还需要吃什么粥啊。
顾桥觉得自己真是年纪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这糯米团子越欢喜。
小孩乖乖的吃完一小碗粥,然后问她:“爸爸不来了吗?”
顾桥问他:“你想回家吗?爸爸有事来不了了,如果你想回家,我就叫司机来接你。”
结果小孩摇摇头:“我留下来照顾你。”
这么屁点儿大的小孩,居然还知道说留下来照顾她。
顾桥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鸡汤泡发了的馍馍一样,湿漉漉,暖洋洋。
小孩来医院之前已经洗过澡了,甚至已经睡了一觉,但又折腾了大半夜,他吃粥的时候小眼皮都要耷拉上了。顾桥看了心疼,就叫他过来睡觉。
小孩脱了外套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睡觉,但他今天被凌幸吓到了,睡得有点不踏实。
顾桥侧着身子看着他,一只手落在他的被子上,很有规律地轻轻拍打着安抚他。
这小孩实在是很好哄,顾桥一边哄着,一边有些恍惚,这个场景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好像什么时候也曾经这样哄过小孩子。
她的头又开始一钝一钝地疼起来。
以前顾桥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就产生了很多生理上的疼痛感,她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终于去求助医生,那时候医生就劝她,有些事既然想起来这么痛苦,能不想就别想了吧,给自己找点乐子最重要。
现在想想也是,如果想起来一件事会带来那么大的痛苦,那又何必一定要去想呢?
活在当下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