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刹山不仅是关外道教第一山,封神榜上也有过它的传说,阐教二教主燃灯道人破十绝阵时就是从这里借的定风丹。
同时这里也是关外大护法黑妈妈的道场,也就是胡湘竹所说的奶奶。
张白鸾一行人跟随胡湘竹来在八宝云光洞前,看到一个穿着环卫衣服的慈祥老太太正叼着根卷烟扫地上的落叶。
“奶奶!”胡湘竹扑腾着跑上前去抓住老太太的双手。
老太太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喊,笑得鱼尾纹都挤了出来:“哎,乖孙儿,回来啦!”
黑奶奶一头银发,不过皮肤很好,没有皱纹看不出年龄,如果是按照唐朝传说开始计算的话,黑奶奶应该是有一千三百余岁的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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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盛唐时期有位百丈禅师,在江西百丈山说法讲道,座下僧众千人,盛极一时,僧众之中却有一位白发老者也是每日前来听经说佛,早来晚归。
一日讲经完毕,这位老者仍迟迟不肯离去,百丈禅师特别关注到他:“你每天早来晚回,应该是有问题要问我吧?”
老翁说:“我正有一个重大的疑问一直不得其解,请法师为我解脱。”
百丈法师便说:“你问吧。”
老者说道:“在两晋的时候,我也是一个讲经的法师,主持此山,一日里有云游僧前来问道,说‘大修行人也会落入因果吗?’我回答说不落因果。就因为回答错了,上天罚我成为一只黑狐,日夜在此地参禅,可我究竟是错在哪里了?”
百丈法师对他说道:“你且来问我罢。”
老者问道:“大修行人不落因果吗?”
百丈法师答道:“大修行人不昧因果。”
天空一道惊雷炸开,老者纳首便拜:“我今得解脱,请以和尚礼葬我,今后我为法师座下弟子,钻研佛法,常无倦怠。”
次日,百丈法师在一个洞穴里找到那只绝大的黑狐尸身,依礼火葬。
“野狐禅”的说法就是来自于这个传说。
那老者云游修道,落在九顶铁刹山,称黑老太爷,与黑奶奶结为神仙眷侣,留下一众胡家的保家仙。
由于铁刹山黑奶奶继承的是通天教主座下弟子金花娘娘留下的道统,故而铁刹山一脉虽在关外,却是佛道双修,名声显赫,威力绝伦。
种种传说咱们以后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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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湘竹和张白鸾虽在南方,却是每年的夏天都会回铁刹山看望老人家——即使张白鸾死成渣了黑奶奶也不会有事,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一见到张白鸾,黑奶奶笑的更为灿烂:“好小贼,一身功德都散了,遇上事儿啦?”
张白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嗐,阴沟里翻了船了,遇上个搞不定的大邪祟,中了套,一身功德换了条命回来。”
“嗨嗨,活着好,活着好啊,修行就是比谁活得长。”黑奶奶只顾着自家小辈,将新来的堂口徒弟胡书明全然晾在一边。
胡书明和刘娜也只是赔笑,不敢多做什么,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尽管这老太太只穿着环卫工人的工作衣服,胡书明也毫不怀疑她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自己。
“奶奶,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新收的弟子,胡书明,他把奶奶的塑像供奉在白龙吸水的风水眼上,是位大善信呢。”胡湘竹中午饱饱吃了顿大骨头贿赂,顺口介绍了一下胡书明,只是说道“善信”二字语气颇有些不善。
老太太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嗐,我知道啦,一个白龙吸水而已,咱老胡家还是镇得住的。只是这位善信保守折磨,要好好休息一下啦!来,你且上前来!”
胡书明恭敬上前,只见黑奶奶掏出一杆通体碧玉常年不灭的小烟斗吸了一口,缓缓对胡书明的鼻孔吐出一口白烟。
常理来说不论人抽不抽烟,只要有其他人把二手烟对着你的鼻子吹,肯定都会下意识地咳嗽不止,胡书明下意识地就像捂住口鼻,却被黑奶奶一手拉住。
“好善信,莫要捂了口鼻,良药到口需张口啊。”
胡书明闻言试探性的吸了口白烟,那白烟却如同有灵气一样钻进他的鼻孔里,想象中刺鼻辛辣的感觉并没出现,反而是一阵暖烘烘的感觉从肾脏处升起。
慢慢地,胡书明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沉,眼皮逐渐睁不开,昏睡过去。
“乖孙儿啊,背着这位善信去客房休息,奶奶给你烫壶酒炒俩鸡蛋去,一路爬上来肯定饿坏了。”黑奶奶倒摆着手,哼着小曲儿转身离去。
胡湘竹饭量这么大不是没有原因的呀……奶奶带大的狐狸,饭量肯定小不了,毕竟你饿不饿自己说了不算,重要的是奶奶老觉得你饿。
张白鸾知道黑奶奶这是有意打发了胡书明,好跟自己说话,便背上胡书明对刘娜说道:“胡总的神魂已经被补好,而且比以前更加坚韧,他现在昏过去只是在适应自己更加强壮的魂魄而已,我送他去休息一下,你帮忙照顾一会,不要担心。”
刘娜点点头:“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胡总清醒之后,跟被梦魇缠身的时候不一样呢?”
张白鸾确认胡书明不会醒过来,挤眉弄眼地回答道:“他被梦魇缠身之前说不定也是这个样子呢?不然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
“那我要不要这样陪他走下去呢,他太多变了,既给过我骚扰,又给过我感动,我有点摸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刘娜对此很苦恼:“其实我也老大不小了,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来陪伴我走完后面的路,为了观察他,我甚至把原来的工作都辞了,那时候我马上就要被提拔做行政总监了呀。
现在却只能给他做一个秘书,还要遭受许许多多的白眼,他好像从来也没理解过我,而且自从他醒了之后就把吩咐我做事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小天师,你会算卦吗?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张白鸾听刘娜喋喋不休说了很多话,没有应答她,只是自顾自背着刘娜向前走。
在甩开刘娜一点距离的时候,他回过身问道:“你喜欢的究竟是他这个人,还是他表面上看起来能带给你的东西?
如果你喜欢的是这个人,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些,去争取他就好。
如果你喜欢的是那些东西,那你现在害怕的只不过是将来白忙活一场什么都得不到而已。
又或者,你只是想让他不顾一切的追求你讨好你?
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有想过吗。”
一番反问,刘娜陷入沉思,自己工作这么多年,处处都是光鲜亮丽高人一头的存在,在工作上每天都有新的目标、新的追求,可如今一停下来转而追求爱情,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的样子。
“铁刹山有九个顶,你登上其中一个,想要再去另一个就得下了山从新的山脚爬,而不是踩着云彩飘到对面去。”
张白鸾说完这话便兀自背着胡书明前往客房,留下刘娜在背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山路并不好走,即使是穿着运动鞋,刘娜走得也很费力。
在登山的过程中,刘娜渐渐有了自己的领悟——在工作上的巨大成功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攀爬来的,如今却妄想利用爱情来一步登天,确实是自己迷了心了,只是张白鸾一个二十露头的年轻人,哪来的这种对生活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