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楚青云也有学生吗，谁家愿意把自己的富贵送到楚青云这儿来被误人子弟啊。
楚兮想到这，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嘴角不禁也染上了几分弧度。
“我对满门抄斩没兴趣。”她淡然道，“而且，要是楚家倒的太彻底，王爷恐怕也会名誉受损吧。”
顾修竹愣了愣。
楚氏家大业大，不要说是迎娶了楚氏长女的他，就是皇帝要把他们彻底根除面子上也是不怎么光彩的。
因此，楚家这颗毒瘤才在大成呼风唤雨了这么久，让人内心不爽，可背地里也没谁敢说什么。
虽说此事放在寻常人家是个再好不过的铲除理由，但于楚氏 未免还是勉强了些。
而更会让楚兮深陷舆论中心。
但他又着实已经不满楚氏许久，不仅是他们用楚灵顶楚兮之功，还险些教坏了小朝云。
于是他道：“不会。他们不敢。”
“那王爷意下如何？”楚兮显然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浅笑着提醒他，“不知王爷可还记得楚灵之母。”
在楚兮眼里，楚氏的人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愚蠢一般，她也没什么心思去在乎他们的命运。但唐氏害死了原身的母亲，这却是她不能忍的。
左右原身于她也算有过恩情，她又感受的到来自原身骨子中的那股愤怒，自然也得还了这个人情了。
“唐氏？”顾修竹想了想，“还在天牢里呢？”
“自然。那些人仰仗你，又怎么敢让她如此轻易地出来呢。不过，楚氏东窗事发后，便可没有给她在天牢的机会了。”她意有所指。
原本唐氏酿下大错就已经罪无可恕，本是依仗着楚青云，这才得以进了天牢，而据楚兮所知，楚灵至今，都还在想尽办法让唐氏出来。
倒是好一出母女情深。
只是她们千不该，万不该，去害别人的母亲，别人都女儿。
“你意下如何？”顾修竹会意，随意地问着，仿佛谈论的不过是如何处置一只牲畜。
“一般来说，唐氏定然是保不住了。但楚灵那边倒不好处理，她再怎么说对皇帝而言也还有利用价值，而且是向着咱们的，皇帝说不定会网开一面呢。想一举扳倒楚氏的中流力量是不现实的，但我和小朝云也不能白受这个罪。”
她说到这，顾修竹心里又狠狠一紧。
虽说如今已经没事了，但他还是不免感到后怕。
“你们可受了伤了？”他立即问道。
“没有。”楚兮垂眸，“我有些小伤，小朝云没事。已经找莫离看过了，并无大碍。”
“说到莫离，那丫头运气也是好，我们出事那日，她恰巧外出了，不然估计也难逃此劫。让我一手拎一个，我可救不出来。”
她这话说得轻巧，顾修竹却知道，那些人掐准了他离开的点来偷袭，还能突破王府，必然是有备而来，想必楚兮此番，也是吃了不小苦头了。
思及此，顾修竹便紧紧握上了楚兮的手，珍重地道：“你再身处险境，我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他的眼神很坚定，楚兮知道他很认真，也有不食言的决心。
但顾修竹终归只是个摄政王。
她要报的仇，解的恨，恐怕都不是他能够理解的。
到时候他若真识得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知他会作何反应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楚兮浅笑着应下，点头说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面？”楚兮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事般地问他，“我听莫离说此番她收获颇多，可能有望制作可以大幅度遏制血咒之痛的东西。”
分明是可以分头行动的。若是从前，楚兮就问也不问他，反正区区一个楚氏，顾修竹还是能够解决的，她就负责全心随莫离去探便可，但这次却不知怎的犹豫起来。
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她心绪如麻，半晌又突兀地补充道：“……我的想法是，配药这种东西，还是本人一起跟着去比较好。”
然而她这话根本站不住脚。
且不说小朝云体内的血咒同顾修竹根本就是起于同源，她明明也可以让顾修竹去找法子，自己留下来处理这些事情。
顾修竹也想到了这一层，却没有提出，笑着道：“悉听尊便了。”
“嗯。”楚兮对他的回答相当满意，“我觉得证据这东西吧，放久了是会馊的。我已经问过莫离，她说那药材并不应季，哪怕是迟上几日再去也不迟。王爷不如先和我把楚氏的事情解决。”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皇帝那边早早收到了顾修竹回府的消息，又听说钦州百姓给的反响不错，脸便登时黑了。
他虽并不知钦州事情的内幕，却也知晓钦州的事情可谓是万分棘手，朝廷下派几次人手过去，都是治灾不效，否则他也不能挑挑拣拣半天给了个顾修竹不好处理的事情过去。
他原本的算盘是顾修竹办不成事情，他便好以此削一削顾修竹的势力，再表现出自己有意宽宏的样子，既卖了人情，又笼了权力的。
结果顾修竹竟然办妥了事情安然回府，还收获了一众美誉与名望，民间的威信，对君王而言，这是比实权更令人望而生畏的东西。
而今这两者顾修竹都有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他人做嫁衣了！
他心里生气，面上也不好看，连带着批折子都怒气冲冲。
侍奉在侧的德公公见他生气，便谄媚地道：“陛下当心气坏了身体。”
“他顾修竹凭什么如此一帆风顺？照这架势还不得骑到我头上来了！”
“这……”德公公虽然平时也能给上建议，可终归只是一介太监，皇帝有意发难，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气氛正一再僵硬时，殿外的小太监走了过来。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德公公听见此话，便如获大赦一般，狠狠松了一口气。
皇帝原本眉头紧锁，听见刘昭的名号，神情明显也缓和下来，问道：“昭儿？她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回陛下。”小太监躬鞠得更深，“娘娘说，她思索着夜里深了，陛下您难免会疲乏，所以前来伴驾。”
“让她进来。”到了此时，皇帝脸上已经全然没了愁云，和颜悦色地吩咐着。
“是。”小太监又做了礼便下去了。
皇帝则坐着把折子摞好，看向一边的德公公，和颜悦色道：“你怎的还跪着，快起来吧。”
德公公谢过了他，忙不迭起来了。
这贵妃娘娘啊，在陛下心里面的分量，着实是十分重的。
而那边，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刘昭走进来，对着皇帝施以一礼。
“臣妾给陛下请安。”
“好了。”皇帝笑道，“不是说了你不用做礼。”
“是。”刘昭起身，便看见了一边的德公公和桌案上的折子，面上浮现愧疚之色：“陛下原是在处理政事，嫔妾不该在此时叨扰陛下，还请陛下赎罪。”
大成还留有女子不得干政的条文，明面上来说，她这话说的不错。
她说完，便要告退。
“回来。”皇帝向她招了招手，“因为是你，不用在意那么多条条框框。你且过来，朕恰巧也有些困惑，还望爱妃解惑了。”
闻言，刘昭面上不禁露出一抹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