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鸾深吸一口气。
“最后一个问题。”
她看着姬束的眼睛，问，“如果我没有答应联姻，武国公府的今日，是否就是静安侯府的明日？”
这些年来朝中文不思政武不思战，风气日渐颓丧。世家公侯之中，真正有能耐的，屈指可数。除了武国公，就是她爹。军中将领，大多都出身不显，很难入中枢。去年北方叛乱后，也就一个谢临被提拔入京。
拔掉了武国公这颗大树，也就等同于除掉昌帝身边一员猛将。
文臣之首唐丞相也获罪被诛。
昌帝自以为杀了佞臣，却不想早已中了他人之计。
朝廷实权大臣被他一个个杀了，而南境兵强马壮，富庶辽阔。将来一旦开战，朝廷又将以何人为将？
必然是叶见池，以及新贵谢家。
而姬束如此老谋深算，岂会轻易漏掉这两家？看他对付王家，唐家的手段就知道，他这两年在京城可没闲着。
齐王罚了禁足，宁王眼看着也不行。
剩下的鲁王和恭王，以及两个还未成年的皇子，根本已不足为惧。
姬束沉默半晌，道：“如果没有你，我会那么做。”
叶飞鸾笑了下。
“我刚来的时候，没法将这里当做家。但我知道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没了这重身份，我几乎是寸步难行，所以我得保住叶氏满门。”
她向来都是清醒而理智的。
叶飞鸾语气轻松下来，“所以安华寺那次，就是你用来对付叶家的把柄，对么？若非对我的身份起了疑，我父兄回京当日就会因结党皇子而获罪，对吗？”
姬束没说话，已然默认。
叶飞鸾叹息，“我原本以为还能再活一次是占了大便宜，没想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竟是让我来拯救这一家子的，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还能如此玩笑，便证明并未生气。
姬束眼神柔和。
“你也是我的意料之外，但我甘之如饴。”
小伙子挺会啊，情话真的是见缝插针，说来就来。
叶飞鸾斜睨他一眼。
“武国公府已是末路，我爹又成了你的女婿，朝中那些宵小之辈，你自然不放在眼里。借着联姻，正好光明正大的回到南境。你年纪不大，心思倒是重。也难怪，你父亲如此培养你。为了避过皇上的耳目，狠心疏远你，将你丢给你三叔。一家子都是老狐狸。”
姬束只是笑。
“你足不出户，更是没见过我父亲，却比耳目众多的皇上更了解他，这份智慧，非常人能及。”
“耳目多了，眼花缭乱，噪音纷杂，反倒会影响判断力。”
就如同她蒙着眼睛射击，反而击中率更高一样。
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就是这个道理。
姬束不置可否。
“既然这些你都承认了，那不妨再为我解一惑吧。”叶飞鸾又问，“你原本是打算如何对付谢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