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飞入他手中。
他捏着那只有一尺长的枪尖,对着那咆哮而来的金龙,随手一掷。
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逆天而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也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它就这么撞了上去。
下一刻。
千丈金龙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从龙头开始,一道道裂痕瞬间爬满全身。
“轰!”
金傲眼球暴突,布满血丝。
他燃烧生命换来的至强一击,炸了。
炸成了漫天金色光雨,像一场盛大的烟花。
而那道流光,去势不减。
撕开城主府的护府大阵,比刀切豆腐还轻松。
而后,一头扎进了那座悬浮于云端的巍峨主殿。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沉闷的爆鸣。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城主府中央升腾而起,比先前斗兽场自爆的,还要大,还要刺眼。
那座象征着遮天城至高权力的空中堡垒,被轰塌了近半。
无数楼阁化为飞灰。
惨叫声,戛然而止。
整个遮天城,死一般寂静。
无数人抬头,张着嘴,看着天上的废墟,脑子一片空白。
城主府,被人一枪,给拆了?
金傲双腿一软,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着什么,没人听得清。
一股恐怖到让空间都为之凝固的意志,从城主府最深处轰然降临!
“竖子安敢辱我!”
一字一句,带着冻结神魂的怒火,响彻天地。
天,黑了。
雷蛇在乌云中狂舞。
一道身影撕裂虚空,踏步而出。
银色星辰袍,威严的面孔,正是遮天城主的本尊!
他的双眼,是两团燃烧的实质怒火,死死锁定下方的叶清风。
那威压,能让寻常圣人当场跪下。
叶清风却只是与他对视。
还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城主大人,别来无恙啊。”
“你家的房子,质量不太行啊。”
这句话,比一万句恶毒的诅咒,还要诛心。
遮天城主怒极反笑:“很好……”
“本座,承认,小看了你。”
他缓缓抬手,掌心托起一方银色大印,上面星辰流转。
“但你,也为自己,赢得了最痛苦的死法。”
“遮天!覆地!”
一声低吼,银印脱手,化作一座遮天蔽日的神山,当头压下!
这一印,引动了整座大城的阵法之力,封锁了所有法则!
在这城里,他就是神!
安佩佩一张脸,没了半点血色。
叶清风却摇了摇头。
他抬起手。
没有结印,也没有道法。
就这么简简单单,五指张开,对着那镇压而下的神山,轻轻一托。
嗡!
那座压塌天穹的银色神山,停了。
就那么停在半空中,被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托住了。
“什么?!”
遮天城主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骇然发现,自己与那方银印的联系,被一股更不讲道理的力量,强行切断了!
“我的遮天印,你对它做了什么?!”
遮天城主的声音劈了叉,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
叶清风把玩着那枚悬浮在头顶,嗡嗡作响的银色大印,像是打量一件新到手的玩具。
“哦,这个啊。”
他随口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大印,又看向城主,笑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它跟你不太熟,跟我倒是挺有缘的。”
叶清风心里嘀咕一句,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和煦。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城主府。
“城主大人,你方才说,在这座城里,你的话,就是道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已经吓傻的金傲,以及身后美眸圆瞪的安佩佩,最后重新落在城主那张铁青的脸上。
“现在,我想跟你聊聊,我的道理。”
叶清风嘴角的弧度,带上了一抹森然的冷意。
“我的道理,向来很简单……”
“谁的拳头大,谁他娘的,就是道理!”
话音未落,他托着遮天印的手臂,肌肉猛地坟起,手腕一抖,朝前悍然甩出!
轰!
那枚汇聚了整座城池之力的银色大印,调转方向,以比来时更狂暴,更凶猛的姿态,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银色流星,朝着它真正的主人,当头砸下!
“不!”
遮天城主睚眦欲裂,肝胆俱寒!
他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本命法宝反杀!
逃!
他想也不想,便要撕开空间遁走。
可周围的空间,坚固得让他绝望,像是被灌注了亿万吨神铁,纹丝不动。
他成了瓮中之鳖!
“混账,给本座开!”
绝境之下,他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将仅存的圣元尽数灌入双臂,交叉于头顶,竟是要硬撼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轰隆隆!
巨响,沉闷得让所有人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遮天城主那双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在大印接触的刹那,便嘭地一声,炸成了两团血雾!
紧接着,是他的手臂,他的身躯……
那千锤百炼的圣人之躯,寸寸崩裂,层层瓦解!
“噗!”
一口金色的圣血,冲天而起。
他整个人,被那座银色神山,结结实实地拍中,狠狠地砸进了下方那片狼藉的废墟里!
地面塌陷,尘浪滔天。
一个深不见底的人形巨坑,出现在城主府的遗址中央。
整个世界,安静了。
瘫在地上的金傲,两眼发直,嘴角流下涎水,已经彻底傻了。
安佩佩站在叶清风身后,小嘴微张,呼吸都忘了。
她想过叶清风会赢,甚至想过他会赢得酣畅淋漓。
可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碾压。
一招。
就用遮天城主自己的法宝,一招,就把这位统治了此地数千载的霸主,给秒了?
这是人?
这是怪物吧!
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咳……”
一阵极其虚弱的咳嗽,从深坑中幽幽传出。
正是遮天城主。
圣境大圆满的生命力,让他硬是扛住了这一击,没死。
只是,那君临天下的霸主气焰,已经荡然无存。
他望着那个负手而立,正淡淡俯视着他的年轻人,眼中再没有愤怒和杀意。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你究竟是谁?”
他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