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那位将领,也被这一巴掌从半空摁下,严丝合缝地拍进了地里。
地面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巴掌印深坑,深不见底。
剩下的几个长生军士兵,腿肚子当场就软了。
统领被一巴掌拍没了?
还打个屁!
“跑啊!”
不知谁嚎了一嗓子,所有人丢盔弃甲,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叶清风没追。
他站在尸骸之间,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身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但他不在乎。
他能感觉到,丹田里的道元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沸腾、咆哮。
那道坚不可摧的问圣壁垒,竟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他强行压下那股即将喷发的冲动,神念一扫,正要开溜。
就在此时。
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急切:
“这边,快!”
下一瞬,叶清风眼前一花。
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裹住,他整个人被硬生生拽进了旁边的虚空里。
在他消失的刹那。
三道恐怖绝伦的神念,降临在这片血腥的巷道。
……
不知过了多久。
叶清风悠悠醒来。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还混着一丝很好闻的女子体香。
他挣扎着坐起,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下一秒,他脸色一变。
他骇然发现,体内那股即将突破的契机,没了!
沸腾的道元重新归于死寂,那道好不容易裂开的瓶颈缝隙,也他娘的自动愈合了!
突破失败了!
“妈的!”
叶清风低声咒骂。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敌是友,但他知道,对方坏了他的好事!
“吱呀。”
房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淡蓝长裙,脸上蒙着白纱的女子,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女子身段婀娜,气质清冷。
面纱外,一双眸子清澈得像是秋天的湖水。
“你醒了。”
声音也很好听,叮咚作响。
叶清风抬头看她,眉头拧成了疙瘩。
“是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
女子将药碗放在床边。
“你伤得很重,先把药喝了。”
叶清风没动,只是盯着她。
“你,打断了我的突破。”
他声音很平静,房间的温度却降了下来。
女子端碗的手顿了顿,抬起头,迎上他冰冷的目光。
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歉意。
“抱歉,当时情况紧急,我没得选。”
她顿了顿,轻声道:“比起突破失败,我想,被三名问圣大圆满围杀至死,应该是更糟糕的结局。”
三名问圣大圆满。
叶清风瞳孔缩了缩。
这配置,都够把一座不朽圣地来回犁三遍了。
突破失败的火气,和被人从鬼门关前捞回来的庆幸,两种情绪在脑子里打架。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
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尴尬。
“你强行中断突破,道元紊乱,这碗静心汤能帮你平复。”
蒙面女子将药碗推了推,声音依旧清冷。
叶清风瞥了一眼那琥珀色的汤药,药香浓郁。
他没喝,开门见山:“你是谁?”
“安佩佩。”女子答得干脆。
“为何救我?”
“我需要一个盟友,能把黑石斗兽场砸个稀巴烂的那种。”
安佩佩的回答,直接得让他有些意外,话里还带着一股子不加掩饰的恨意。
叶清风挑了挑眉,来了兴趣。
“盟友?”他咧嘴一笑,“我怎么听着,更像是一把刀,用完就扔的那种。”
安佩佩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闪躲。
“你可以这么理解。”她坦然道,“你被黑石之主逼入死局,他与我,有血海深仇。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
“你有掀桌子的实力,我有让你把桌子掀得更彻底的情报。”
她停顿了一下,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泛起涟漪,似是痛苦,又似追忆。
“百年前,我父亲,是黑石斗兽场上一任杀王,三十连胜,拿了金牌死斗士。”
“然后,也和你一样,在所谓的荣耀角斗中,被活活玩死。”
叶清风心里一动。
想起了黑石之主那张比娘们还俊俏的脸,和他那句“不为我所用者,皆为弃子”。
“我来遮天城,只为一件事。”安佩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嘶哑,“找到我父亲的遗骨,然后,让整个黑石斗兽场,为他陪葬!”
叶清风沉默了。
这剧本他熟,复仇嘛。
“黑石之主,问圣后期,搞不好都大圆满了。手底下还有长生军,和一帮不要命的疯子。”
叶清风平静地分析着敌我差距。
“就凭咱俩,去砸他的场子,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硬闯,自然是送死。”
安佩佩缓缓摇头。
“但再坚固的堡垒,也有后门。”
她伸出一根白玉般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点。
一缕充满生命气息的淡绿色道元,在她指尖,勾勒出一幅微缩的立体地图。
那地图,赫然是黑石斗兽场的地下结构图,精密复杂,比叶清风神念探查到的,要详细百倍。
“这是……”
“我爹留的后路。”安佩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黑石斗兽场分九层,我们见的只是地面上的三层。最底层,地心熔炉旁边,养着上百头熔火魔蛛。”
她顿了顿,继续道:
“那些畜生,是斗兽场的秘密武器,也是维持整座大阵运转的能量核心。”
安佩佩身上,一股亲近万物的韵味散开。
“我有不完整的自然圣体,可以奴役修为低于我的妖兽。”
她的修为,天象后期。
叶清风秒懂。
这计划,疯是疯了点,但可行性极高。
“我爹的遗体,就被镇压在地心熔炉里,当了那头蛛母的养料。”
安佩佩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叶清风没说话,端起那碗还温着的汤药,一口干了。
药力化开,温润的暖流抚平了经脉里的狂躁。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放下碗,很现实地问道:“我有什么好处?”
他不是大善人,萍水相逢,就为了一个悲惨的故事去卖命,那是话本里的傻子才会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