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愣怔了一会儿，猛然间记起那是三年前他们领证当天，周屿宴给她的名片。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如果你未来另遇良缘，随时可以联系我解除这段法律关系。
唐宁回到家第一时间找到了这张名片，上面果然有周屿宴的私人电话。没想到第一次拨通这个号码不是解除关系，而是帮他安排和心上人见面。
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她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状态才拔下这通电话。
响铃两声，那边很快接起。
唐宁立马自报家门，“周总您好，我是唐宁，医院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你现在随时可以过去了。”
“唐宁？”听筒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周屿宴沉吟片刻，“你怎么有我这个号码？”
他的手机有两张电话卡，这个号码三年前就没用了，一直当作副号放在手机里，仅几位亲友知道。刚刚来电显示是副号时，他还有些奇怪，以为是什么诈骗。
这问题来得突然，唐宁眼珠子打了个转，谎话张口就来，“我问兮苒要的。”
可能周屿宴就是随便问一句，他应该不会真的找薜兮苒求证吧，这种私人号码身边亲近的人肯定知道。
周屿宴果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便挂断了电话。
周屿宴顺手将唐宁的号码备注到了联系人里，此时微信弹出一条消息，好友宋起川发来几张照片。
周屿宴点开一看，照片中的人正是他和唐宁，拍摄地点就是昨天医院门口，拍摄的位置也很刁钻。唐宁侧头在旁，他站在车旁边，这个角度两人看着极为暧昧。
宋起川又甩过来几条消息。
“内部媒体发我的，一看主角是你，没人敢发出去。”
“这女的看着不是薜兮苒吧？”
“你的白月光换人了？”
宋起川跟他是多年好友，对于他的事一清二楚，又因为他这些年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生活中唯一的例外就是薜兮苒，所以对薜兮苒就有了白月光这个称呼。
周屿宴回了句，“让人把照片删了。”
宋起川：“媒体那边早就删了，我这边就想给你留个案底。（机智）”
周屿宴懒得回，宋起川却聊得起劲，“所以这妹子是谁？（奸笑）”
周屿宴回：“兮苒的经纪人。”
那边激动地一连输出好几个表情包，最后赞叹道：“内娱现在这么卷了吗？”
“经纪人都长这么好看？这长相身材原地出道也没问题！”
虽然那些照片周屿宴只是随便扫了一两眼，但他记得昨天唐宁穿的那身衣服，棕色的毛衣配了条黑色短裙，一双腿又长又直，站在风里就像一株正绽放的牡丹。
他闭了闭眼，将这些记忆挪开。
手机依旧响个不停，宋起川贱兮兮地问道：“你有她微信吗，推我一下。”
周屿宴冷漠回了两个字：没有。
——
薜兮苒受伤住院之后，表演课也就颜可一个人上，唐宁下午抽了个时间准备去看看她，顺便检查一下她的学习成果。
她去的时候故意没提前打招呼，一进训练室就看见颜可站在舞台上，一个人无实物表演被万箭穿心的场面。
要说演员的心理素质得强大，正常拍仙侠戏的时候，演员面对全绿幕的表演，经常一个人张牙舞爪。
台下的刘天华看完表演，表情只能称得上满意，“勉强及格，情绪还是缺少层次感。”
颜可累得不行，但态度却极为认真，把老师讲的要点一一记了起来，从舞台上下来的时候才看见唐宁。
此时表情瞬间切换成了委屈模样，“你可舍得来看我了。”
唐宁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看样子有点长进。”
“那可不能给你丢脸啊，”说完讨好地看向旁边的刘天华，“是吧，刘老师。”
这些日子的相处，颜可和刘天华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刘天华笑着点头，也主动跟唐宁说起颜可的学习情况，“她没有什么表演基础，但胜在有些天赋，找到了表演技巧进步还是挺大的，但演不了太复杂的人物角色。”
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已经非常不错了。
颜可这人藏不住情绪，有点成绩就要炫耀，还要同人攀比，“我就说我有天赋嘛，也不比那个薜兮苒差！”
刘天华表情有些微妙，突然问唐宁，“薜兮苒什么时候能回来上课？”
颜可喝了口水，小声吐槽道：“她可真娇气，上次摔得根本不重，没想到进个医院还能上热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大事故呢。”
唐宁剜了她一眼，“那不还是蹲你的那群记者拍的。”
颜可反驳，“这锅可别甩我头上啊，我最近上表演课，压根没有什么娱记追我的行程。”
唐宁一惊，最近这段时间没有记者蹲颜可？
“你确定？”
颜可白眼快翻上天了，“刚开始倒是有几家记者跟我来着，跟了几天就没有继续了，你难道没发现我现在都是纯素颜了吗？”
以往颜可下楼拿个外卖那都是按街拍的标准亮相的，她偶像包袱重，只要有记者就绝不可能素颜。
“你可别觉得是我连累薜兮苒啊，八成是她签约盛皇的消息被什么人抖了出去。”
后面的话唐宁没再听进去，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但很快又被她自己否定掉了，如果是薜兮苒自己联系记者曝光这对于她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
医院病房内。
周屿宴坐陪护的椅子上，薜兮苒让助理出去买点东西，房间里就剩下两人。
周屿宴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然后倾身查看了下薜兮苒小腿上的伤口，“你想要曝光度，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原来放松的薜兮苒双腿慢慢绷直，她眨了眨眼，观察着周屿宴的表情，“你，你都知道了？”
她故意摔倒住院，再安排记者蹲点，在网上买词条增加曝光度，做这一切都是害怕大众忘记自己而已。
她本来都安排好了，后续她会带伤去上表演课，给自己立一个刻苦坚持人设。
然而这一切都被周屿宴洞悉了。
周屿宴没有否认，继续说道，“华英最近投资了几部S+的剧，明年年初就会开始选角。”
这话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不必这样费尽心机炒作。
“唐宁是个不错的经纪人，给你报表演课也是希望你能精进演技，出了事第一时间帮你澄清，包括我来医院看你，也是她在中间打点。”
薜兮苒神色有些不自然，“那是我不知好歹了。”
周屿宴沉默。
“周屿宴。”薜兮苒抬头看向周屿宴，眼眶微红，“你是不是也瞧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