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梦寻感觉眼前的这个急脾气又要发彪,心想:千万别在这两个小鬼儿的身上误了大事,急忙道:“没有没有,我兄弟的意思是,即便他们加一起和你们的实力相差不多,而且他们是到了你们的一亩三分地,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想拿下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陈木萧听到樊梦寻这么一说,更为恼怒地道:“你的意思我们就是地头蛇呗,今天我就应该……”
说着陈木萧又抖开了手里的九骨银鞭,戚如松出手拦住了陈木萧,对着樊梦寻道:“你们走吧,出了这道岭再有两天的路程就到开封了,走一程行一程,后会有期了兄弟……”戚如松给陈木萧使了一个眼神,二人骑上马挥鞭扬尘而去。
樊梦寻对着已经跑远了戚如松陈木萧冷冷道:“后会有期一定见……”
身边的吴有得扶起了坐在地上樊梦寻,不屑地说道:“就那两个江湖败类,日后最好不见,免得看了之后伤了肠胃,你还和他们后会有期一定见?”
站起身的樊梦寻皱眉凝神,冷冷地说道:“怎么了兄弟?难道你和我一样,看到这样的无耻之徒就想吐是吗?”旁边的吴有得点点头,樊梦寻接着冷冷地说道:“兄弟你放心,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他日若有缘再相见我一定让他们吐,跪在我的脚下把他们的心都给我吐出来,然后我们再重重踏上一脚将它碾碎再扔去喂狗……”
吴有得抱起装着骨灰的坛子,望着远去的扬尘咬牙切齿地道:“是呀哥哥,希望你的大事可成,此仇必报。”
作别了萨迪克,灵儿和三爷便向着中原的方向,再次走进了茫茫戈壁的无人区。坐在台阶上紧紧盯着院门一夜未睡的灵儿,精神几乎跌倒了最低点,不管是一夜的风寒还是失去亲人般的绝望,马背上的灵儿精神恍惚一言不发,任由颠簸的马背带她到任何地方去。旁边的三爷看到一脸憔悴在马背是昏昏欲睡的灵儿,关切地问道:“师妹你没事吧,一直这么跑下去,恐怕这五脏六腑都会被颠的七零八落了,不如我们下马喝点水走一走吧?”
灵儿的双眼是睁非睁双唇干裂,弱弱地说道:“不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三爷了解灵儿的倔强,摇摇头道:“好吧,那我们就放慢点速度,说不定那几个呆子一会儿就赶上来了呢……”灵儿点点头,三爷扭过头去,强忍着的泪滴终究没有挤出眼眶。
又走了一程,赶路的速度近乎降到了散步的状态,灵儿扶着马鞍桥几乎趴在了马背上。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远远看到前边出现一个岔路口,三爷辨认了一下方向对趴在马背上的灵儿说道:“师妹,再往前走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看来今天我们又要住在那个‘女鬼'的古庙了。”
趴在马背上的灵儿一直没有抬起头,只是更加虚弱地回了一句:“好吧……”
两匹马一前一后走进了古庙的院门,低沉的风不时发出阵阵哀嚎从远处掠过,大殿旁两排禅房依旧破败不堪,大殿的大门虚掩着。三爷拴好了马,灵儿仍然趴在马背上,三爷将手伸向灵儿的额头,灵儿的额头热得发烫,三爷赶紧将灵儿扶下马,灵儿双眼微闭眉头紧锁,干裂的双唇几乎要渗出了血。三爷急忙问道:“师妹你这是染了风寒了……”说着,灵儿双腿瘫软差点跪倒在地,三爷一把扶住灵儿抱在怀里朝大殿走去,大殿门口三爷一脚将大殿的门踹开,墙角边“大胡子”准备防寒的被子还在,三爷把灵儿扶坐在墙角,拿起被子裹在了灵儿的身上道:“师妹你先坐一下,我去马上把水壶取来。”
三爷匆忙跑到树下,从马背上解下水壶,看着灵儿马鞍桥上的一包草药和那只昏昏欲睡的人缘鸟,心里泛起一阵阵苦楚和懊悔。拿着水壶、草药包和人缘鸟,三爷走回了大殿,轻轻关上大殿的大门。
回到灵儿的身边,灵儿在被子里不住地打着寒颤,三爷把墙角所有的被子都拿了过来,一层又一层把灵儿裹了个严严实实,灵儿感觉渐渐好了一些,三爷打开水壶递到灵儿的嘴边,灵儿勉强地喝了一口。这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大殿的大门一声闷响从外边被踹开,夜色里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在半空中向大殿里飞了进来。
三爷心想这一定又是那个“大胡子”搞的鬼,这才几天的时间又在这装神弄鬼,三爷放下水壶疾跨几步低身猫腰向‘女鬼'冲了过去,来到‘女鬼'身下,三爷反应到这‘女鬼'的身体里装满了迷药,想到这里站稳双脚,左手抵住了‘女鬼'的头顶右手拽住‘女鬼'的长裙,双臂一交叉‘女鬼'在半空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三爷双臂发力,‘女鬼'径直地向大殿门外飞了回去,三爷顺手从供案上抓起一个蜡扦扔了出去,‘女鬼'刚刚飞到大殿的门口,后边的蜡扦随后赶到,随着“砰”的一声响,‘女鬼'炸开浓浓的白烟四处飞散。大殿里的三爷怒喝道:“死不悔改的‘大胡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迷烟在大殿的门口处散去,“大胡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看到一脸煞气的三爷,赶紧抱拳施礼道:“哎呀我的哥哥,我看到外面拴着两匹马,真没想到是您呐,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
三爷横眉立目道:“误会?你又把这‘女鬼'整出来,是又想再害人吧,误会……”
“大胡子”急忙解释道:“真的是误会,至从上次被你们几位教训之后,我的确没有了害人之心,我那几个兄弟被伤了腿脚行路甚是不便,现在每次走货都需要在这过夜,整这么一个‘女鬼'只是为了吓唬吓唬人防防身,真的不敢再有害人之心。”
三爷喝道:“希望你能改过自新,少做点那伤天害理的事,别忘了,这可是供奉佛主的地方,小心坏事做多了,佛主降罪于你。”
“大胡子”点头哈腰地回道:“哥哥教训的是,以后再也不敢做那些苟且之事了。我问一下哈哥哥,你们之前那么多人,如今怎么只有两个人返回呀?”
三爷心想:这个兔崽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哪疼往哪踢呀,三爷眼珠一转沉沉地回道:“本想多逗留几日,可是我的师妹说师妹也不玩了,急着喊着要回中原,我们也是没办法,家中就这么一个宝贝丫头,只能随着她的性子,那哥几个留在那边继续贩些货,稍后就能赶上来。”
“大胡子”点点头低眉弯眼着道:“哦,是这样啊,既然哥哥你们要在这休息,大殿就让给你们,我们去另找一个地方,您看我存在墙角那么多被子,我能不能借用一些呢?”
三爷想了想,既然把大殿都让了出来,这个要求也的确不过分,可是灵儿染了风寒,一时间三爷也有些犹豫,三爷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师妹意外染了一些风寒,被子正用来给她保暖呢……”
“大胡子”急忙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递到三爷眼前道:“在这染了风寒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这有些驱寒的药丸你拿去,吃过之后,明日一早保准没事,”“大胡子”见三爷有些迟疑,定是怀疑这药丸的真假,急忙扭开了瓶盖,将药丸倒在手心里两粒,开口道:“哥哥,这个你大可放心,你们对我有不杀之恩,我绝对不会恩将仇报,像我们经常在外面奔波跑命的,就怕染上风寒,所以这样的小药绝不敢离身……”说着,“大胡子”一仰脖将药丸吞了下去,继续道:“这回信了吧?被子我也不用了,我们自己想办法,就此别过。”
三爷接过药瓶抱拳回道:“谢啦兄弟……”
“大胡子”回道:“都是在江湖上跑命的,这都不算啥,告辞……”说完,“大胡子”走出了大殿,殿门在外面被轻轻关上。
清晨的新光透过大殿的窗棂照在了灵儿的脸上,脸上显出一抹红润褪去了昨日的苍白憔悴,灵儿缓缓睁开眼看见躺在自己脚下边打着鼾声的三爷,环视了一边大殿灵儿开口道:“三哥,我们怎么又住在这了呢?”看到三爷急忙睁开眼,灵儿道:“给我口水。”
三爷看到基本恢复了的灵儿喜出望外,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嘴里笑道:“哎呀师妹你终于缓过来了,水有,三哥给你拿,你别说那个‘大胡子'还算有点人性……”
灵儿接过水壶喝了一口问道:“什么‘大胡子'?”
三爷扫视了一下大殿道:“你忘了这个古庙了,就是装神弄鬼整个‘女鬼'吓唬人那个,昨夜你染了风寒,是他给我拿了些药丸,你这不就好了嘛。”
灵儿忧忧地点了点头道:“是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的错无关痛痒,而有的错当领悟之时已然是追悔莫及了。”说着说着,灵儿的泪珠涌出眼眶向下滚落。
三爷明了灵儿的心想,或许不该来高昌或许连中原都不该去,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三爷安慰灵儿道:“师妹咱们不想那么多了,人之命天注定,或许一切没有我们想到那么糟,相信一切自有定数吧……”
灵儿抹去眼角的泪水,抬头问道:“三哥,我们的草药和那只鸟呢?”
三爷赶紧走到墙角拿出草药包和人缘鸟道:“师妹你看都在这儿呢,你看这*和你一样漂亮……”随之人缘鸟一声悦耳动听的鸣啭,三爷道:“师妹,它是在喊你这个懒蛋起床呐,外面的太阳都晒到你啦……”
灵儿撤去身上盖着的被子,站起身接过人缘鸟看了看,对三爷道:“三哥,时间真的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希望天黑之前我们能赶到‘天佑驿站'。”
三爷蹙眉回道:“可是你这刚刚恢复过来,怎么也得吃点干粮再赶路吧……”
灵儿若有所思地拎着人缘鸟向殿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们还是路上吃一口吧……”来到荒漠的岔路口,灵儿勒住缰绳两匹马并立于路口打着响鼻,向高昌的方向眺望了一会儿,两匹马扬起一片尘沙直奔“天佑驿站”。
灵儿和三爷赶到“天佑驿站”正是夕阳西落,天地之间一片金红,走进驿站,驿站之内显得异常的冷清,半老徐娘的阿依莎在柜台里支着脸颊打着盹。听见脚步声,见灵儿和三爷走进驿站,阿依莎慢步从柜台里走了出来,来到近前看到灵儿手里拎着的人缘鸟招呼,疑惑地问道:“两位客官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人见少却多了一只鸟哇?”
三爷一脸的不耐烦,沉声回道:“你哪来到那么多废话,赶紧整些面和牛肉来,然后再给我们安排一个清净点的房间……”
阿依莎拿着手中的抹布象征性地掸了掸桌面,讪笑道:“你们这些跑买卖的都是一个脾气,而且跑的越久脾气越大,好好好……我这就给你们准备去。”
不多时,阿依莎把两碗面一盘子牛肉端了过来,放在桌子上道:“两位慢用,你们的房间在楼上最里面,那里最清净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我就是了。”说完,阿依莎扭着丰臀走回了柜台。
三爷并没有喝酒,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桌上的两碗面和一盘牛肉很快见了底。夕阳完全落尽,驿站之外的一片金红已被墨色染成了一片漆黑。吃完了面,灵儿和三爷正要离开时,三个僧人推门走了进来,阿依莎热情地打着招呼。三人经过灵儿的桌前,走在最后面的林锋正和三爷打了一个照面,林锋见到三爷便紧锁起眉头摇了摇头,示意着三爷不要相认。
灵儿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抬起头,灵儿从背影中认出了走在最后的就是林锋,刚要开口说话,三爷一把摁住了灵儿的手摇摇头,灵儿心领神会,二人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三个僧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