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哥儿，我方才来找你，你都还好好的，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闹肚子了呢？”方氏在一旁关切地说着，叹息了一声又一声，“要不还是我派人查一查吧？”
查？
秦王太妃听了，倒是想起来了，立刻吩咐道，“这个时候闹肚子，绝非偶然，李嬷嬷你亲自去查！”
李嬷嬷是秦王太妃的心腹，自然是忠于秦王太妃的。
况且李嬷嬷办事能力极强，这要是让李嬷嬷去查，万一……
方氏想都不敢想，连忙说道，“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李嬷嬷亲自去查了？母妃要是信得过儿媳，这件事，那就包在儿媳身上了！”
可秦王太妃不是前世的萧子明，对她原本就没有多信任，此刻听了方氏说的，心里还生出了丝丝怀疑来。
方氏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得很！
“明哥儿是我秦王府嫡长子，将来那是要继承爵位的，他遭了人算计，这也能叫一点小事？”秦王太妃沉下脸来，一副十分不快的模样，哼道，“方氏，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方氏从嫁来秦王府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样的闲气？
可眼下这老妖婆一心护着萧子明，她也不好再阻拦。
不过，方才她光顾着高兴了，却漏了一事。
那包药，明明应该是要等到明日一早，才会腹痛发作的，萧子明才喝下去一会儿，怎么就发作了？
这要是等到明日一早，老妖婆压根儿来不及查，可这会儿……
“母妃训斥得是，儿媳也是太担心了，这才一时失了分寸，”方氏立刻认错，姿态极低，又转向萧子明，“明哥儿，你放心，一会儿我就让人去宫中请御医过来，定能将你治好的，误不了你明日的比试！”
可听到这个，秦王太妃就又不快了，当即道，“不过一个大选，明日参加不了便就参加不了，有什么好误不了的！”
“方氏，你也别杵在这儿了，赶紧去找几个大夫来看看，御医就不必惊动了，明哥儿明日不参加便是。”
听着前边的，方氏心里还很不舒服来着，可一听到后边的，立刻就松了口气，连忙应声走了。
至始至终，萧子明都“病恹恹”地躺在榻上，没说一句。
……
在方氏走后，秦王太妃瞥了眼榻上的孙子，朝丫鬟吩咐道，“你们都到门外守着，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得进来！”
李嬷嬷查事去了，丫鬟们只得赶紧退到门外守着去。
等所有丫鬟一离开，秦王太妃就冷哼了声，“人都走了，还躺着做什么？”
“……”萧子明嘴角微抽，自然没再继续躺着，嬉皮笑脸地起来，“祖母怎么看出来的？”
“砰！”
秦王太妃抬手就敲了他脑瓜子一下，见他还敢笑，没好气道，“你说说你，好端端的装什么病？别人瞧不出来，可你是我拉扯大的，我还能瞧不出来了？”
不过，明哥儿这段日子早已改变，不再是从前那般了。
今夜之事，应是有明哥儿自己的考虑吧！
听着祖母说的，萧子明神色便严肃了几分，“孙儿之所以这般做，不过是将计就计，让那人暂且得意一会儿。”
听到“将计就计”，又听到“那人”，秦王太妃哪还有不明白的？
“真是方氏做的？”秦王太妃眉头也皱了起来。
萧子明面色并无太大变化，只“嗯”了声，目光眺向远方，“祖母，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惜这个道理，孙儿明白得太晚了。”
“不晚！”
哪知他才说完，秦王太妃立刻就否定了，“你如今才多大？这个时候明白过来，正是时候，要再晚上个几年，那才叫真晚了！”
明哥儿从小就没了生母，她虽养着明哥儿，但明哥儿却更愿意与方氏亲近，将方氏当成亲娘一般看待。
从前她虽觉得方氏心术不正，但到底看着方氏没亏了明哥儿，也就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的，可方氏做的那些事，她又哪里会不知道？
不过是看明哥儿依赖方氏罢了。
可如今，明哥儿自己都看透了方氏，她自然也不会对方氏再好了。
“祖母一直都知道？”萧子明抬眸，看着面前满脸关心的祖母。
祖母既一直都知道，又为何对方氏放任不管？
倘若前世祖母能早早地告诉他，方氏是在捧杀他，又岂会……
萧子明眸色暗了暗，可随即就明白了，前世他对方氏太过依赖了，祖母自然也知道，必定是不好告诉他的。
即便告诉了他，以前世他对方氏的依赖，也未必就会相信。
想着，萧子明便低下了头，歉疚道，“是孙儿连累了祖母，从今往后，孙儿再不会让祖母为难了。”
秦王太妃原本还稍稍失落了下，一听到这句，顿时好了，连连点头，“你自己能想明白就是最好的，其余不重要。”
这个话题到底还是太沉重了点，秦王太妃便说起了别的。
“对了明哥儿，你今夜既做给她看，明日大选当真不参加了？”秦王太妃看着他，眉宇间带了担忧。
说起来，明哥儿今年也不小了，要是再不进宫担个要职，将来如何袭爵？
这袭爵，可不是非得嫡长子不可的。
“孙儿没病，那自是要参加的，”萧子明抬头，眸色晦暗，似有恨意一闪而过，“她那般盼着我参加不了，不给她点希望，又哪儿来的失望？”
方氏如今有多高兴，明日等看到榜上的结果后，就会有多愤怒。
这只是才开始，前世方氏母子带给他的痛，这世他加倍地还！
秦王太妃看着孙子，忽然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可这种感觉，却又像极了她已故多年的丈夫。
年少时的他，也曾这般过，可惜，英雄气短。
“总之你心中有数便可，其余的，天塌下来祖母都给你顶着。”秦王太妃并未反对。
萧子明心底总算松了口气，方氏再如何不好，也是二叔的发妻。
他父王和二叔是一母同胞的手足，他就怕祖母对方氏手下留情。
好在，祖母并未那般。
秦王太妃又在这儿多留了会儿，便让人去熬了几碗汤药来，又让人再去请了大夫来看看，却没一个大夫是不摇头的。
回了房的方氏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管萧子明如何今夜就发作了，心里是高兴得就差呐喊出来。
这一回，她看他还要如何去参加！
大房只配被他们踩在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