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大门外。
麦冬扶着谢绾筠下马车,抬头看了眼,忍不住感叹一句,“姑娘,这秦王府光看着,就让人觉得气势逼人啊!”
不过,要说金碧辉煌什么的,那肯定还是皇宫第一。
“历代秦王,皆是出入沙场的英雄,这样的人家,气势,自是非一般人所能比的。”谢绾筠微笑着,并没多惊讶。
不过,其实她也是第一次来秦王府。
麦冬一听,眸子就亮了,眼里尽是崇拜之色。
见到这样的麦冬,谢绾筠倒是略为意外,弯唇轻笑着。
这时……
二人身后传来一道又惊又喜的声音。
“谢妹妹!”
嗯?
谢绾筠略一挑眉,才回头,就见曹初容撒丫子朝她奔来。
没等谢绾筠作出反应,曹初容已将她抱了个满怀,乐道,“谢妹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哪儿想你比我还来得早!”
谢绾筠,“……”
“噗——”麦冬和曹初容的丫鬟铃铛,早已在一旁憋笑了起来。
偏生曹初容浑然不觉,抱了她一会儿,还笑嘻嘻地说道,“谢妹妹,邓姐姐也要来,不过杨姐姐八成是来不了了。”
提起杨婵瑶,谢绾筠这才开了口,“杨姐姐为何来不了?”
曹家、邓家都是武将世家,秦王府更是,今日会来这儿,并不奇怪。
定王府从来中立,亦同样是武将世家,杨姐姐今日不来,应是家中有事吧!
“听说是杨姐姐要及笄了,杨伯伯打算为杨姐姐挑个夫婿,这几日·杨姐姐都得在家待着,”曹初容松开她,又神秘兮兮地道,“谢妹妹你怕是还不知,杨伯伯选的那个人,相貌生得极俊,可惜家世差劲了些!”
定王权大势大,若是再和权贵世家联姻,必会被元帝忌惮。
选个家世差些的,对定王府自然最好。
只是,不知杨姐姐自己是否愿意了。
谢绾筠没再深想,抿嘴笑道,“曹姐姐只比杨姐姐小半岁,等杨姐姐定了亲,曹姐姐也可以考虑起来了。”
曹初容可不是杨婵瑶那样的腼腆性子,脸皮素来厚惯了,当即来了兴趣,“好啊好啊!”
可才一会儿,曹初容又蔫巴了小脸,摇摇头,“我还早呢,我娘说我是个跳脱的,非要让我在府里练好了女红,才肯替我考虑亲事,还说,要是就让我这般嫁人,那是祸害了别人!”
说起这个,曹初容就撅起了小嘴,哼道,“谢妹妹你说,哪儿有我娘那样说自己女儿的?再说了,我除了不会女红那些,其他的舞刀弄枪什么的,我可是无一不通的!”
“……”谢绾筠嘴角抽了下。
她忽然有点同情曹夫人了。
麦冬和铃铛则极有默契地低下头,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二人笑闹了会儿,便一道上前递请帖。
站在大门前相迎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约莫四十来岁。
妇人的目光在谢绾筠和曹初容之间打量,最终落到了谢绾筠身上,眼里频频露出惊艳之色。
“这位,便是和敏县主了吧?”妇人面容带笑,和蔼可亲。
见妇人一眼就认出自己,谢绾筠难免有些讶异,问了句,“夫人怎知我是谁?”
这妇人眉眼瞧着很温柔,令人舒心,不像是谄媚之人。
可她这是第一次来秦王府……
“我姓柳,是世子的乳母,今日来赴宴的贵女,除了县主,旁人我都认得,”妇人依旧笑着,并无谦卑之态,笑道,“况且县主风华无双,便是没见过,我也能认出来。”
妇人便是萧子明的乳母——柳嬷嬷。
柳嬷嬷见到谢绾筠,从一开始的复杂,到现在变成了喜欢。
这段日子,世子没少和她提起“和敏县主”,她自然也清楚,世子心里必定是装着这位和敏县主的。
可她怕世子好不容易知道上进了,最后却败在了一个女子身上。
好在,这和敏县主举止得体、从容有度,不是那种人。
“柳夫人谬赞了。”谢绾筠汗颜。
可柳嬷嬷却十分喜欢她,和她说长说短,却全是关于萧子明的。
一旁的曹初容,眼睛都睁大了,心里显然是十分震惊的。
天啊!
外边是有说秦王世子喜欢谢妹妹的,可她一直以为不可能,没想到……
“……”谢绾筠心里十分无奈,既不好不听,又不好说什么,索性耐心地听着,但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终于,柳嬷嬷在意识到还有曹初容这个“外人”在这儿后,住了嘴,欢欢喜喜地迎着二人往傅榆的住处去了。
……
傅榆住的地方,叫清水苑。
柳嬷嬷领着二人到了二门后,便没再跟着,转身走了。
等柳嬷嬷一走,曹初容就拉着谢绾筠追问起来。
对此,谢绾筠统统不予以回复,只一笑。
“……”曹初容撇撇嘴,但到底没再问了,和她一起进了二门。
一进来,二人抬头,便见傅榆正和几个丫鬟忙上忙下的。
“傅妹妹你今日设宴,怎么是你自己动手?你人手不够吗?”曹初容一见,立刻皱了眉头。
听到她的声音,傅榆就停了手头动作,回头看向二人。
“谢姐姐、曹姐姐,你们来了!”
傅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瞬间泛起了亮光,笑着招手,“快过来坐,我刚让人做了些酸甜可口的果脯,来尝尝!”
却对方才曹初容说的只字不提。
谢绾筠再不了解秦王府,也察觉出了不对来,却未多问。
可曹初容却忍不了,张口就道,“我知道了,肯定又是她们!她们也不是秦王府的正主,凭什么这样对你!”
她们?
谢绾筠听得一头雾水,可一想起萧子明昨日和她说过的,便猜到了些。
秦王府统共有三房,大房、二房是嫡出,三房则是庶出。
秦王爵位是大房继承的,可如今萧子明“恶名在外”,二房蠢蠢欲动,秦王府内宅定然不会是真的和睦。
而傅榆是大房的亲戚,管家的却是二房,傅榆在秦王府,被人私下排挤,也是难免的。
“没什么的,我早就习惯了,反正我又不是来这儿长住的,她们为难不了我!”傅榆无所谓地摆摆手。
明明是个才满十岁的小女娃,却已这般懂事得令人心疼。
这一刻,谢绾筠对傅榆生出了丝丝同情来,正要开口,二门外就传来了一道听着极为刻薄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