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放学后,是张叔去接我和哥哥们回家。
路过彩票店时,我脑海里闪过爸爸买彩票的身影。
爸爸常说,靠赚钱还不如赌钱来的快。
好多次,出门前他还拉着个脸,从彩票店出来后就心花怒放。
为此,他还辞掉工作,每天准时到彩票店。
我想,彩票店一定是有神奇的魔力,可以让人快乐。
我用手指了指彩票店。
张叔连忙停下,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店门口,暗示他进去。
他没有买彩票的习惯,还是头一回到彩票店。
车停在店门口,留下大哥和二哥在外等候。
我迫不及待拉着张叔进去,凭感觉挑了一张红色的刮刮乐。
“这张多少钱?”
张叔有些紧张,手不停搓裤腿。
没等店员回答,我抢先在柜台比划了个十。
张叔如释重负,拍了拍胸膛笑道:“我还以为要好几百呢。”
他把刮刮乐推到我面前,笑着看我:“瑶瑶刮吧,不够我再买。”
一张很快就刮完了,我按上面的数字一一核对。
一行又一行,没有,还是没有。
直到数到倒数第三行,对应的数字是十万!
我又惊又喜,把彩票举得高高的,递给张叔看。
张叔乐开了怀,有些不敢信,“真是十万?”
店员点头后他才敢确认,真中奖了!还是十万!
刚出店门,张叔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
直到电话那头的陈婶生气,他才停止卖关子,说出实情。
果然,她的反应和张叔一模一样,难以置信这是发生在自家的真事。
大哥和二哥也听到了。
我用余光偷偷瞥到,大哥眼神满是惊喜,二哥嘴角微微上扬。
8.
还没到家,远远就望到陈婶的身影。
她把我抱下车,紧紧搂住我,大声道:“前些天唐家老太婆还嚼舌根,说我们就是个捡垃圾的,赔钱货也敢收留。”
“还说我们瑶瑶是灾星,迟早祸害我们家。我看呐,她是上了年纪眼瞎了!”
“我们瑶瑶哪里是灾星,明明是福星!”
张叔哈哈大笑,边应和边把我高高举起。
饭桌上,张叔开了瓶珍藏的红酒,边喝边讲述刚才的经过。
他话语中尽是止不住的喜悦。
二哥默默地夹了块红烧肉放在我碗里,又把筷子收回去。
“谢谢二哥!你也吃。”
我眉眼弯弯,也夹了块给他。
他反倒有些不自在,“你吃你的,我自己会夹。”
陈婶和大哥看我俩这样,也跟着笑了。
没多久,张叔就满脸通红,话多了起来,醉醺醺地规划未来。
“这十万,可以先招两三个员工到店里帮忙。这样,阿兰你就不用再去送餐。”
“正好家里还有间铺子空着,剩下的钱拿来开个包子铺。”
陈婶不赞同他的想法,开个包子铺也要成本,家里三个孩子都要读书。
哪知话还没说完,张叔就倒头昏睡起来。
她无奈摇头,起身收拾残局。
9.
包子铺开起来时,大哥上初中了。
学校离家远,只能寄宿。
陈婶每天三四点起来忙活做包子。
但可口的包子并没有吸引来客人,嫌弃的声音反倒出现。
轰轰的摩托声在我耳畔响起,伴随的,还有陈婶轻微的叹息。
二哥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用暑假打工的钱偷偷买了辆自行车,带我上学。
放学回家,张叔看到家里多了里辆自行车,还感叹二哥懂事了。
只是,他的笑很快收了回去。
吃完饭,张叔拉着两把椅子摆在门口,直朝陈婶招手。
我写完作业,照常跑到楼下找张叔签名。
靠近门口时,却听到他不断叹气:“前几天刚开杂货铺的王老板,说看中我这块地。要么把地卖给他,要么就和他合作。给我一周考虑。”
“卖地绝不可能,可他一开口就要15万,我上哪弄这钱去.”
门缝中隐约能看见他紧蹙的眉头,以及那发白的头发。
两人愁眉不展,就在这时,熟悉又尖锐的声音响起。
“哟呵,在这儿闲聊呢。我早就说了,那贱丫头就是个赔钱货,是灾星,死外边也不过分。你们倒好,偷偷收留她,这回家里头遭殃了吧。”
我奶得意洋洋地笑着。
陈婶听到这词,心里的火正愁没出发,三两步上前,狠狠甩她一把掌:“你个瞎了眼的死老太婆,嘴巴放干净点!”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们家瑶瑶!离开你家是我们瑶瑶的福气。”
我奶眉毛拧到一起,气汹汹举起拐杖戳向陈婶,却被张叔制住,一把抢过拐杖。
“砰”的一声响,她重重摔在地上。
接着就跟个泼皮无赖般,又哭又闹,引得我爸匆匆赶来。
10.
我爸早在前几天就听过这事。
赶来时,他扶起我奶,而后挑衅地把一叠红票票撒得满天飞。
“这钱,就当是了结了我家和唐茹楠那灾星的因果。”
“以后不管她是死是活,可别找上门。”
他说得那么决绝,仿佛只是场交易。
我的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原来,赶我出门不只是奶奶的意思。
脚步声渐渐远了,张叔气愤至极,握紧拳头:“简直欺人太甚!瑶瑶可不是商品,是我们地宝贝。”
陈婶把钱捡起来,呢喃道:“早晚有一天,这钱原封不动砸他身上。”
她进门找袋子装,却听到我的啜泣声,将我抱起来:“瑶瑶,你怎么在这?”
“是不是哥哥欺负你啦?不哭不哭,我这就去收拾他。”
她对刚才的事绝口不提,故作生气的样子倒是把我逗笑。
我拉住她,摇摇头否认。
愁意仍旧挂在张叔和陈婶脸上,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全家都说我是福星,如果真像他们所说,那就赶快让家里钱多多吧。
我闭上眼,在心中暗暗祈祷。
陈婶把我放在客厅看电视,就去忙活做家务了。
电视里播放的都是我看不大懂的新闻。
我不停切换频道,眼前闪过一句广告语:这样做,小餐馆都能开遍全国。
这话瞬间吸引了我的视线。
画面里的人,把普通的菜式做得五花八门,迎来许多客人的注意和赞美。
不仅如此,他们还把菜式拍成图片,做成传单,再到处宣传。
我兴奋得跳起来,光着脚跑到厨房,拉着陈婶到电视机前。
陈婶拍手连连叫好,对我又亲又搂,还奖励我最爱吃的棒棒糖。
当晚就定了主意,包子铺的生意有救了!
11.
陈婶喊上张叔和二哥,得知这个主意,都高兴得说不出话。
全家人连夜赶做包子,绞尽脑汁想出新花样。
第二天大清早,又请来隔壁上过大学的小许姐姐帮忙做成传单。
照着电视上的方法,渐渐地,大家终于注意到这间小小的包子铺。
每天早上上学时,店铺前都围得水泄不通。
路上还能听到大家夸陈婶手艺好。
包子铺的爆火也带动了饭馆的生意。
很多客人都是早上到包子铺买早餐,中午和晚上到饭馆吃饭。
张叔和店员忙得不可开交,整天笑得合不拢嘴。
但生意的火热也迎来他人的眼红。
那天放学,我和二哥没有回家,去到了店里。
因为我考了一百分,想第一时间拿给张叔看,二哥拗不过我,只好带我去。
还没到门口,争吵声先传到耳朵来。
旁边有人议论:“这是大白天跑来耍酒疯呢。”
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是人群中那抹绿色身影。
瘦瘦高高的,有些熟悉。
他听到议论声,回过头来,我顿时瞪大了眼。
是我爸。
不对,是我以前名义上的爸爸。
以前年纪小,总对他们抱有念想。
可上次之后,我看清了,他们不要我,我也不想巴巴贴上去。
和我记忆中不同,现在他满脸胡茬,脸色憔悴。
“你他妈赶紧把老子的钱拿来!”
“这钱可是要给我儿子用的!那个灾星可配不上!”
他叫嚷着,把酒瓶子砸地上,玻璃渣子满地都是。
听了旁人的解释,我才知道,我妈终于生了个儿子。
我奶每天没事就带他在外闲逛,显摆她的大孙子。
我爸依旧靠买彩票为生。
不过,自我离开家后,他十赌九输。
一大家子人开销大,孩子的奶粉纸尿裤,生活的柴米油盐,样样要钱。
他厚着脸皮回到工厂应聘,却被厂长赶出来。
“当初离开时敢放话看不上这儿,现在舔着脸来求也进不来!”
据说我奶每天在家干着急,骂他败家子,骂我妈没用。
还用我家当例子,“学学人家张元忠夫妇,挣老多嘞,我大孙子要是在他家,享清福的命喽。”
我妈一听这话恼了,生个儿子也得被老太婆挑毛病。
直接撂下家务活不干,收拾东西回娘家。
整个唐家鸡飞狗跳,婆媳矛盾人尽皆知。
我爸心里愁就干脆整天喝酒,逃避现实。
看到我家生意火爆,又忍不住来闹事。
12.
我站出来,眼睛直视他,坚定道:“当初是你们把我赶出家的,钱也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你们没资格谈这事!”
我爸眼神凶狠,上前想掐住我脖子。
张叔过来把我护在身后,拿出袋子把钱全砸他身上。
“拿上你的臭钱滚吧,我们才不稀罕!”
众人议论纷纷,指责我爸不要脸。
在一声声讨伐中,他落荒而逃。
见人都走了,旁人也都散了。
我和二哥边收拾地上的残渣,边担心影响饭馆的生意。
争吵的时候,有人拍视频发到网上。
没想到他这一闹,倒是帮我们做了免费的宣传。
附近地区的人纷纷来品尝我家餐馆的饭菜。
张叔再也不用担心拿不出十五万了。
因为,一周下来,饭馆的收入加上包子铺的收入,整整有二十多万!
王老板过来谈合作时,拍了拍张叔的肩膀,爽朗大笑:“我果然没看错!按这个趋势下去,起码一年能赚他个一两百万!”
张叔哈哈大笑:“要真有那可就太好了!”
原来王老板要十五万是要拉客户来加盟,这是拉客户的费用。
他常年和各地客户打交道,有他宣传,饭馆的名气也能传到外边去。
我不懂加盟的意思。
但我知道,店里的客人多了,红票票就会变多,可以买更多好吃的。
13.
饭馆开创了独立的品牌,一路传到全国各地。
从小镇不起眼的饭馆,变成全国连锁餐厅。
一年下来,获利高达三四百万!
有了资金,包子铺得到扩建,还增加了甜品,开启新型经营模式。
陈婶越来越忙,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赶到店里。
大哥上高中依旧住宿,二哥也上初中了,和大哥在同个学校。
加盟商多了,质量问题也开始出现。
张叔放心不下食品安全问题,每回都亲自到加盟店检查。
家里只剩我注意到陈婶面色疲惫。
我心疼她,好不容易他们都坐下来吃饭,就提起包子铺也需要招员工。
这样,陈婶也可以歇一歇。
张叔一脸愧疚:“瑶瑶说得对,我忙得都忘了,是该招员工到铺子里帮忙。”
陈婶放下筷子,一个劲说自己身强体壮,干得来,也不费钱。
可是,好几次我听到她自言自语,什么人老啦,腰酸背痛各种疾病缠身。
张叔自然没同意,家里不愁钱招人。
最终在他的软磨硬泡下,陈婶无奈点头答应。
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日子好像回到了从前,陈婶开摩托车接我,轰轰的车声在耳畔响起。
盛夏的太阳毒得很。
十几分钟的车程直晒得人脑袋晕乎乎。
放学时,张叔和陈婶一起来接我。
我又惊又喜,撒丫子跑出校门。
张叔神神秘秘说要给我们个惊喜。
一路上,我既紧张又期待。
车子开到了4s店后停下。
之前我只在同学口中听过,4s店有车,玩具,还有零食吃。
看到店里放着各式各样的车,陈婶先是眼睛一亮,而后有些迟疑看向张叔:“这里的车贵不贵?”
14.
“按饭馆现在的盈利,够买好几辆了!”
陈婶听到这话,才放心迈开脚踏进去。
张叔开着车回家时,我都怀疑自己做梦了。
原来,我也有机会坐上轿车,在车上听着好听的音乐。
到家门口时,叫嚷声传来。
我定睛一看,是爸妈找上门来了。
我妈上前巴拉车窗,楚楚可怜地盯着我。
两片干瘪的唇瓣一张一合:“茹楠,你下车,妈有话和你说。”
张叔望了过来,等我的反应。
陈婶冷着脸,头也不转过来:“你要跟他们走就走吧。”
我一愣,她肯定误会了。
当初我奶把我赶出门,爸妈也没想过来寻。
甚至我爸还想用钱断了关系,我怎么可能跟他们走。
人心是肉长的,收养的恩情大过天。
即使我不是张叔他们亲生的,现在他们早就是我最亲的亲人了。
我让张叔打开车门,打算下车和他们谈。
张叔眼底划过一丝失望,随即打开车门。
停车后,他和陈婶两人进屋去了。
一下车,我妈就抓着我手不放:“你现在跟了张家倒是享福了,还坐上了奔驰。”
我爸得意道:“别忘了,你始终是唐家人。”
他轻咳几声,继续道:“你奶得了癌症,医生说治疗要四五十万。我和你妈都没工作,出不起这钱。”
我妈接话,继续卖惨:“我们现在养你弟都难,别说拿出四五十万了。可你不一样,张家生意好得很,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只是皮毛。”
15.
我不知我妈什么时候和我奶关系缓和了。
但我知道,我的心早就不会被她动摇。
他们对我而言,只是抛弃我,想回头利用我的人罢了。
见我怔神,我爸拉开我妈,直接开价:“四十万,换你的户口迁出去。”
而后嫌弃地补了一嘴,“老子也不想你这个灾星的户口一直挂在我家。”
张叔在屋里坐了好久,都没瞧见我进屋。
出来时就听到这番话。
他平时几乎不发脾气,今天倒把他气坏了,撸起袖子一拳挥向我爸:“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称作父亲!”
我爸和张叔扭打成一团。
陈婶听到声音,拿着户口本着急跑出来。
原来,当时我被我奶赶出家门,户口也被移除。
为我上学这事,陈婶找了关系才把我户口入在张家。
“我们瑶瑶户口在这儿呢,瑶瑶大名张嘉瑶,可跟你们唐家没关系。”
陈婶把户口本高高举起,底气十足地看着我爸。
两人顿时哑口无言。
可我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眼珠子一转,一屁股坐地上哭了起来。
“爸妈不是不要你,要不是算命先生算出你专克亲人,我们也不至于这样。”
“好歹你是我亲生的,我怎么可能不心疼。”
“你要真为我俩好,拿钱孝顺我们就行,你愿意一辈子住在张家也行。”
我现在总算感受到老师教过的“恬不知耻”的意思了。
他们没想过,我早就不是三岁小孩了,苦情戏对我来说一点用没有。
我走到她面前,一字一顿:“口口声声说我是灾星的是你们,说心疼我的也是你们。”
“从小到大,我得到的永远是否认,是你们嫌弃的眼神。”
“可,我才不是灾星!恰恰相反,张叔和陈婶用行动告诉我,我分明是福星!”
我妈坐在地上,大手指着我发笑:“就你?张家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她转头看向我爸,却没想到身旁空无一人。
16.
我没再理会她,搂着张叔和陈婶,把门一关,世界清净了许多。
街坊邻居的消息最是灵通。
全款买房那天,有人来店里吃饭,谈论起唐家老太婆死了。
我想,不管怎样,他家都和我无关了。
新家是张叔挑了很久的房子,四百多平呢。
搬进新家时,我忍不住感叹:“好漂亮!”
陈婶瞅了张叔一眼,笑着解释。
我才知道,他专程抽时间盯完房子的装修,房间全按我喜欢的风格来。
张叔和陈婶怕我不习惯,一直没让我改口。
小学毕业那天,他们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出乎意料地,轮到张叔上台时,我脱口而出喊了声爸。
张叔笑得合不拢嘴,连连应声道好。
陈婶也在台下看得欣慰。
上车回家时,陈婶还打趣道:“瑶瑶,你都喊他爸了,也得喊我声妈吧?”
我笑了:“妈!”
一路上,她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只要他们高兴,我愿意一辈子这么喊。
还有,我希望爸妈能够别太劳累,多出时间浇浇花,遛遛狗。
我在心里默默许愿。
我上初中后就不能经常陪着他们了,希望能养条狗狗陪他们。
路过宠物店时,我撒娇想进去看看,我爸一口答应。
真好呀,我也有自己的小狗了。
它是一只金毛犬,性情温和。
因为它圆乎乎的脑袋,我给它取名肉肉。
大哥考上了江大,离家远,一学期才回来一次。
二哥上高二,学习任务繁重,也没有经常回家。
爸妈开车送我到学校,临走时还叮嘱我:“在学校好好的,别想我们。”
可天还没黑,他们就打来电话,让我跟肉肉视频通话。
但其实,我知道,他们是舍不得我,想看看我。
17.
一学期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学期末。
考完试回家时,没想到发生了很多事。
唐家夫妇,也就是我生理学上的爸妈,沦落到了当街乞讨的地步。
还是那天早上,他们在乞讨到我家包子铺前,我妈才认出来。
听说他们生的儿子,整天无恶不作。
脾气阴晴不定,一岁时就拿玩具砸得唐凯头上起了个大包。
我妈徐秀玉舍不得打他,只把玩具抢过后放下。
再大一些,他还学会了抢人东西,只要他喜欢就一定要到手。
没有就赖地上打滚,用头顶撞大人的肚皮,害得徐秀玉手撞出血。
偏偏这是唯一的儿子。
她也能拿这事夸他力气大,将来能保护她。
再后来,他越来越骄纵,竟敢去随意砸别人家车窗,砸得满地稀碎。
那车主,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不仅要钱还要打他一顿才肯。
唐凯哪里允许有人动他的儿子,把钱都赔进去了还替儿子挨顿打。
房子都抵车主,他才肯罢休,带着一帮兄弟离开。
旁人感叹道:“或许他的儿子是带有超雄基因,是天生坏种。”
谁知道呢。
时间过得很快,事情很快被人抛在脑后。
十八岁那年,爸妈给我买了一套别墅作为成人礼礼物。
我喜笑颜开,毕竟每逢过节,亲戚总说父母的资产最终是留给儿子。
更何况我这个收养的孩子。
成人礼上,亲戚们七嘴八舌:“元忠,你忘啦?你还有两个儿子呢。”
“买给女儿有什么用,到头来全归女婿了。”
“我看你俩是做生意做傻啦,瑶瑶到底不是你俩亲生的。”
“元忠,你这样不对,哪有偏心外人的道理?”
18.
亲戚们的口水都要把爸妈淹没了。
我爸站出来,语气不容置疑:“瑶瑶早就是我张元忠的亲女儿了!从我收养她那一刻起,她就永远是我张家的一员了。”
“我不仅要买别墅给她,以后的家产也要分一半给她!”
我妈紧紧握住我的手,“要不是有瑶瑶这个福星,张家也到不了今天这境地。”
亲戚们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大哥和二哥打断。
他们异口同声:“瑶瑶就是我的亲妹妹。我爸妈想怎么做我都支持。”
那几个亲戚尴尬地笑了笑,乖乖闭上嘴巴。
临走时,那些听了我爸妈话的亲戚,纷纷来到我跟前送礼。
他们有的凑近和我合照,有的想和我握手。
一个个都净往我手上塞红包,“拜托小福星,让我发财吧。”
我扑哧笑出了声。
你看,从灾星到福星,什么话都是凭人说的。
我离开唐家,来到张家。
意外地让张叔的饭馆开成全国连锁餐厅。
陈婶的包子铺生意也蒸蒸日上。
不仅如此,我还坐上奔驰,住上了大房子,我家越来越好。
反倒是我爸我妈流落街头,我奶得癌症病死。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天生灾星。
只是大多数人家被封建观念禁锢,一看是女婴就说是赔钱货、灾星。
我很庆幸,算命先生说我是灾星,唐家人赶我出门,却让我误打误撞被我爸收留。
从此拥有一个温馨和谐的家庭。
我也希望,被当作灾星、赔钱货的女孩都能成为福星,活出自我,不必再受家庭的束缚。
每一个存在的生命都有独特的意义,我们才不是灾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