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玖脸色没有一丝波澜。
眸子对上安晴儿高贵的脸,毫无怯懦之意的冷声说道:“你不把事情搞清楚,怎么知道是谁欺人太甚呢?你的丫头一口一个乡巴佬,想来在药堂的时候也不会对我们有多客气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替阿红道歉。”安晴儿喘息着,胸口一起一伏,搪瓷般白嫩的小脸上隐藏着怒意。
“道歉?”
安玖冷冷的勾起嘴角:“姑娘,你这话说的也太轻巧了,我今日是遇见了除夕,两个孩子也算是有惊无险。如果我们现在还在街头抱着孩子苦苦求医,孩子定会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你的一声道歉能换回我的孩子吗?”
安晴儿一惊!
她向来觉得自己处事有道温婉和气,在侯爷府大家都说他是千载难逢的好主子。可在安玖的面前,自己越是和颜悦色就越不被买账。
一时之间,安晴儿柔和的脸色犹如刮了龙卷风一般,汹涌隐藏,甚是难受。
“娘,除夕哥哥……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是谁在说话,好难听!好大声……小奕困死了!”
一个娇嫩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响起。
始终靠在门口,双臂环抱在胸前,一言不发的除夕踱步走了过来。
安晴儿忙想开口,除夕却指着门口吼道:“离开!”
两人被除夕吓得面面相觑,赶紧转身要走,安玖却追了上来,把那熊掌鹿茸和虎胆一并塞进安晴儿的怀中,虽没说话,可四目相对,两人算是记住了彼此。
回到妈车上,安晴儿气的双眸泛红,喘息不已。
“阿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阿红一脸委屈,左边的脸颊被王德打的肿了挺高……
“小姐,我没撒谎的,你看看这女人多凶悍,当时排队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嚣张,咱们惠佗堂是什么地方?轮的到她来撒泼?”
安晴儿看着阿红闭不上的嘴,气急了扬起手,阿红躲在一边。
“我真想打你几下,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怎么做事还这样毛毛躁躁。就算她嚣张,咱们惠佗堂也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你怎么能把她赶走呢!再说,她还抱着两个孩子……这事在众人的眼中看来,定是咱们做的不对,会坏了名声的。”
阿红低头,不服的道:“咱们侯爷府不差那点银子,惠佗堂也不少她一家病人!”
“不争气!”
安晴儿若不是看在阿红跟在自己身边十余年了,这会儿肯定给点银子把她直接打发回老家。
“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她的两个孩子若是风寒死去倒是小事儿,可是咱们是大户人家,名声在外。这才是重中之重。”训斥了自己的丫鬟之后,安晴儿的心情也慢慢的平复下来。
“小姐,我知道了。”阿红嘴上这样讲,心里却恨极了安玖母子。
跟在小姐身边,自己从来都是风光无限。
平日里有些小事做得不好,小姐也都会和颜悦色的教导,唯独这一次骂的极狠。
“小姐,为了一个乡下人,你生这么大的气值得吗?”
“我不是和她生气。”安晴儿叹息一口气,颇有无奈的看着阿红说:“今日我本想借此机会能和除夕有进一步的来往,打开这孩子的心扉实在太难了。可是被你这么一闹,非但没有交下他这个人,倒把他给得罪了。”
阿红这才点了点头,心想除夕本就不好接触,也怨不得自己。
至于安玖母子,若有下次落在她的手里,势必不会好过的。
就算是小姐生气,责罚,她也一定要报上这个仇!
……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
今日深秋的下午竟下起了雨来。
“小姐,下雨了。这天怪冷的,咱们赶紧回去吧。”
阿红瞅着天空黑压压的乌云说道。
“我不回去!”
安晴儿拒绝了,她坐在马车中瑟瑟发抖,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抹苍白之色,看上去当真让人我见犹怜。
这世界上的男人哪一个不是怜香惜玉?
如此娇美文静的女子在冷雨中等待,应该会唤起他心中小小的感动吧!
“阿红,你先上车吧,咱们等着大少爷回来,我要把这件事儿和他解释清楚。”安晴儿知道夜长梦多这个道理,今日她没有见到白隐画,总觉得心中慌慌的。
现在又得罪了除夕,这件事儿总要解释清楚才好。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安晴儿心中大喜,连忙挑开轿帘儿,在阿红的搀扶之下迎了上去。
“大少爷,你回来了。”
晴儿额头的碎发湿透,脸色青白,顾不上自己便给白隐画撑起一把油纸伞。这种雨伞极其名贵,就算是侯爷府里面的小姐,也不能每次下雨都用。
平日里只在马车中备个一两把,关键的时候拿出来罢了。
白隐画没说什么,只看了一眼站在安晴儿身后的卫城,这家伙一脸心虚。
“大少爷,我……”卫城想解释,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倒是不怕自己被训斥,只是,晴儿小姐在这,说多了不好。
“马儿饿了。你牵去喂点好草。”
白隐画的眼神竟落在马儿的身上,微微勾起的嘴角让安晴儿心情多少放松下来。
他没生气,看来,自己在他心中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除夕再重要,也比不过将来的枕。边人。
白隐画喜欢除夕,定然是因为喜欢他身上的孩子气。
等以后,两人成亲,生出的孩子定然可爱漂亮,讨人喜欢,再加上她出身名门,好好教育,就不信白隐画还会宠着除夕?
“大少爷,我是特意在这等着,和你赔罪的。”
安晴儿脸上挂着十分愧疚的愁容:“今日,我惹除夕生气了。只怕少爷会误会,所以才一直在这等着,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别说了。”
白隐画迈开长腿,竟朝着院子深处走去,安晴儿顿时乱了阵脚,她急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