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报名的地方是长安街最大的私塾——广天私塾。
门口坐着两位京城中的名师,还有负责神童考试的官员……
“一个孩子报名费二两银子。”
“这么贵?”
安玖皱眉,考试的黄纸用不了三文钱。
“这是京城的神童考试,想参加自然要交银子……你到底报不报名啊?”
官员有些不耐烦,要不是看在她带着三个孩子的份儿上,早就没耐心应付了。
“三个孩子,六两银子。”
“报!”
安玖把银子交上去,虽然肉疼,可想着买彩票不也得先交两块钱么?她的心平衡多了……
古代人重男轻女。
很多女娃都不读书的,安玖给小奕报了名,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胖呼呼的女人领着自家的大胖小子也来报名。
那胖小子脸脖子都看不到了,左手拎着个大鸡腿,右手捧着个大苹果,走一步,吃一口,满嘴流油。
“哎呦,大妹子,你这女娃子也来报名啊……亏的了,亏的了……女娃考不上的。”
这胖女人虽然是拉家常的语气,安玖却反感了。
虽然她也知道小奕考中前五十的希望非常渺茫……
但是她就是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出来见见世面,别人管得着?
这胖女人见安玖不应声,恼羞成怒般的瞪了她一眼:“啧啧,说给你好话还不听,脑子进水啦!”
“娘,别和这蠢货一般见识。他儿子一看就考不中的。”
源儿小脸上戴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晃悠了一下他娘的手,指了指对面的一家羊肉馆子。
好久没喝羊汤了……
小奕则对这些事情完全不在意,考的中和考不中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你们都饿了吧?”
“还好。”
子儒还是有些放不开,但是源儿和小奕的脑袋都点的像小鸡啄米了。
“东子,那咱们先去吃饱肚子,今天我请大家喝羊汤。”
虽然银子不多了,可安玖坚信源儿马上就要给她挣五百两银子了……
噗嗤。
热乎乎的羊肉汤配上刚买的肉夹馍饼,真的是人间美味。
大家吃的汗流浃背,在这回暖的季节再次体会到了一把夏日中的热气腾腾。
因为下午要安排考场,所以大家不敢走远,吃饱之后就在这条繁华的长安街上溜达,顺便消消食。
“闲杂人等赶紧让开!”
“让开!让开!曲王爷的仪仗来了!”
两声高喊之后,人潮涌动的长安街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拥挤的人。流如潮水一般向两侧分开。
安玖定睛一看,呵!
不远处,八台枣红色的高头骏马气势昂扬,正拖着一台又宽又大的金色琉璃马车迎面而来!!!
这马车速度极快,仿佛偌大的长安街就是他家的骑马场似的!!
马车两边还有两人骑马开道。
这二人一个身穿黑色绸缎长袍,足蹬金丝镂空雕花薄底快靴。另一人系着浅紫色斗篷,发髻高耸,面色冷寒。
方才的呵斥声便是这二人发出来的。
“海嬷嬷!海嬷嬷!”
一个七八岁大小的男孩站在长安街的正中央,彻底的慌了神。
他嘴里喊着海嬷嬷,脚下却犹如灌了铅,一动不动。
马儿受到惊吓,抬起有力的前蹄,眼瞅着就要踩在孩子的脸上……
说的迟,那时快,安玖二话不说,一个燕子飞身冲了出去!
她一把抱起惊呆的男孩,顺势滚了几圈,马车的车缘和她近乎擦肩而过……
本以为马车上的人会下车道歉,却没想到人家的车连停都没停,就这样冷血无情,极其嚣张的绝尘而去了。
安玖气的牙根痒痒,抱着那孩子吼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奴才不懂事,主子看来也混蛋的很。”
“大胆刁民,你嘴里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骑在马背上的侍卫没有听清安玖嘴里的话,他用宝剑指着安玖的脑门,冷声质问道。
安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扶着孩子起来,眸光冷冷的看着马背上的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鄙视的浅笑。
“你们差点撞了这孩子,理应下车道歉,至于我说了什么,你没听见便不作数。”
安玖伶牙俐齿,气得马背上的男子差点翻身下马狠狠的教训她一顿,可就在这时,不远处那马车却停了下来,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算了算了,咱们还赶时间,给她点银子打发了吧。”这是一个太监的声音,安玖只闻其声未见人。
马背上的男子听到了太监的话便不再争执,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银元宝丢给了安玖,“这些银子足够给你家孩子看病了。”
安玖手里捏着那银元宝,眼眸之中的冷气凝结成霜,“他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至于你的臭钱,没人稀罕。”
话音刚落,她便把这银元宝朝着马车的车帘狠狠的甩了过去!
“大胆婆娘,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这骑在马背上的侍卫瞬间又火了,亮晃晃的宝剑直指安玖的咽喉……
就在这时,方才说话的太监挑起了轿帘,当看到安玖身边的那个男孩子的时候,他眉头紧锁,冲着发火的侍卫咳嗽了一声,“你耳朵聋了吗?我说急着赶路,把你的剑收起来。”
眼看着浩浩荡荡的仪仗扬长而去,安玖蹲下身子,轻轻地帮那男孩拍打身上的灰尘,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安慰道,“孩子别怕,坏人自有天收,只要你没事就好。”
马车里原本紧闭双眸的曲王爷猛然凤眼圆睁,伸出手按住姜太监的头,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身上,把脑袋从车帘处探了出来。
此时安玖已经牵着那孩子的手,只留给了曲王爷一个落魄的背影,看着这女人粗布青衫的样子,曲王爷心中一阵失落。
姜太监被按成了一个球,气喘吁吁的询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冷脸说道,“没事。”
马车再次前行,可车里的人却久久不能平静,自己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平白无故听到一个像她的声音,竟会如此激动?可这女人不是她,当初她被安家逐出家门,身上却不缺银子,就算流落在外,也一定穿金戴银,怎么会打扮的和个村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