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开启自然回溯法阵,替你追回过去十几年的日月星光,”云鹤有些气喘,停顿了下,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后继续说道,“你在未来几年内,就能回到你长大之前的岁数了。这个法术,是对你的身体实行一种自救和自愈。”
“只不过,”云鹤继续说着,“对受术人来说,日月星光唯一的缺陷,就是可能在一天之间长大好几岁,而这种长大的方式,是将几年内自己身体曾经承受过的痛苦和伤口,在那一日一夜中再经历一遍。”
“过程会很痛苦,本君有些道友意志薄弱,痛的绝于天地了。”云鹤隐约记得,似乎正是因为这痛令人难以忍受,她们才将此术列为禁术。
“因那一日一夜总是痛彻心扉,我们给这术法取名为日月星光。”
云鹤见左清龄趴在她背上默不作声,以为他被这术法的缺陷吓到了。
于是赶紧补充,“但是这是普通仙人的日月星光啊,你不是有本君吗,本君是你的老祖宗,以后每年你长大,本君都会来到你身边陪着你,施法替你减轻这些痛苦的。”
左清龄乖巧的趴在她背上,她身上真的很香啊,闻起来和浮乐楼里那些庸脂俗粉一点都不一样。
而且一路上她不管是御风还是跳跃,都很稳健,他伏在她身上,竟安稳的起了睡意。
他听着她讲那什么日月星光法,便开口问道,“受术人如此痛苦,那施术人呢?”
“施术人也无大碍,仅是耗费灵力而已。”他听见云鹤笑着说道。
“本君活得长,有很多灵力可以施用,你不必为我担心。”
云鹤边说边背着他走进那破道观中。
左清龄听她讲的如此轻松,可看着她那耳鬓边逐渐变多的缕缕银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信还是该继续怀疑着细问下去,可不料此时自己肚子竟然饿的咕噜一声叫了出来。
左清龄挨过饿,他一直觉得人为食物奔波并没有可羞愧的地方。
可现在当着云鹤的面饿到肚叫,不知道为什么,这令他羞窘异常。
云鹤听他饿的肚子咕噜,只怪自己粗心大意,忘记凡人不像修炼之人,他们一日要食五谷肉禽才能度日活命。
“本君先将此处设结界,暂时抹消人迹,给你留下这黄纸小人,能帮你方便和翻身。”云鹤将他放在一张残破的床上,又从袖中拿出四五张黄纸小人,略一施法,几个小纸人便活动筋骨,围绕在左清龄身边,有一个还自动将自己黏在破了洞的窗户纸上。
“本君不便带你去那些热闹的镇中心,你且在此处忍忍。”
云鹤怕背着左清龄的时候那些徒子徒孙追来,若是在人迹繁多的镇子里打了起来,那她必然要束手束脚,而看顾这再看顾那,并不是她的斗法习惯。
“现在去镇子里给你买些衣物吃食,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好人家,可以收留你。”
云鹤打算将左清龄找一个好人家托付起来,如今她前脚后脚都有仙宫的道友小辈们追杀,虽然各个资质平平,术法一般,但是耐不过她们人数众多,次数频繁,且次次下得狠手。
云鹤有时怀疑,这些后辈是不是被仙宫那几个老家伙派过来把她当成免费的陪练。
左清龄一介凡人,还是个孩童大小,更是个男子,不管何种方式跟着她,在云鹤眼里都是三个字——不方便。
因此,找个好人家,让他重新开始,每年他长大的时候给他布阵施法助他平稳渡过,再将收养他的人家记忆修改修改,对云鹤来说,便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左清龄闻言立即抬起了头,“你要把我送人?”
不要将他当个物品一样送人,左清龄皱眉,他最厌恶被人当物件一样转送给他人。
云鹤挑眉,“不是送人,是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寄养。”云鹤又加一句,“难道你还想回那个什么浮乐楼?”
左清龄闻言摇了摇头,“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我也不愿寄养在他人屋檐之下。”
“不如,仙君去哪,我便去哪?”左清龄试探性的问道。
云鹤立马摇头拒绝,“不可,本君向来闲云野鹤惯了,你一个凡人小孩和我殊途不同归。俗世才应该是你的归宿。”
“你尽管过你的逍遥生活,我只在你身边,不会打扰你的。”左清龄回道。
哪知云鹤听后笑了出声,“你如何不会打扰到我,我若日日夜夜生活在那深山老林,你便也活在那里吗?”
左清龄回道,“那我便在山脚下搭一间茅屋,等你在山里住闷了就下山找我解闷。”
“凭你孩童年龄,还是凭你生的好看,让你觉得你能在那些山中凶兽口中活过一夜?”云鹤反问道,呛的左清龄一下忘了说辞。
眼见左清龄还要张口,云鹤立马转身快步走开,只剩他一个人和四五只傻乎乎的小黄纸人互相瞪视。
其实云鹤早已是浑身疼痛异常,出了道观便直奔方才御风时看见的一家丹药店。
她进门便要店中全部温补良丹,怎料那店小二见云鹤一袭破旧白衣,甚至连法衣都没有,便觉得她是穷酸散修,要将她赶出前堂。
云鹤察觉自己经脉将有逆转之势,所以脾气也愈发不耐,心想要不一掌拍晕了这看碟下菜的店小二,先吃了那些丹药后再说。
云鹤一个急脾气,正要一掌劈晕这倒霉孩子时,门口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云鹤神识敏锐,当即便判断出这面上看起来三四十岁女子,内丹怕是结了有七八十年。
那女人望向店小二,开口说道,“见道友有难,不急着纾困,反而用俗世那套势利眼劲打发道友,你这丹药店不开也罢。”
云鹤听后点头赞赏,孺子可教,今日倒见着个拎得清规矩的后辈。
说起来这些丹药术法都是她当年和道友们一起研制出来的,云鹤心想,若不是如今局面困顿,哪至于连个温补丹都没有。
“道友要是不嫌弃,先将就我这瓶吧,仅为百年品温补丹,还请道友不要见笑。”
那女子伸手递过来一个白玉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