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转身便回内厅,从那石架上取出一个木盒,又将其打开,拿出一张小黄纸人。
云鹤拎着小黄纸人,将它朝道观外一飞,便见它从一张瞬间变成数张,落在那地面上,学着人的形态,模仿着人的动作,在地上热热闹闹的玩耍起来。
——
内厅
左清龄长而微翘的睫毛轻轻抖动,随后睁开了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睡了一天一夜,他终于醒了。
睁开眼,便见到石床上方的厅顶。
自己何时躺在床上?左清龄心中疑惑,欲起身时才发现原先那几层薄被褥换成了一套崭新的狐狸毛裘。
自己应该是坐在石桌前描符,左清龄皱眉,回想着当时的情境。
他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仅在隐约之中感觉自己浑身疼痛畏冷,一直做着一个小时候刚到浮乐楼的梦。
那些已经被自己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痛苦回忆,却在那个梦中反复出现。
左清龄皱眉,伸手向自己后背摸去。
梦里重新被鞭打和浸盐水的痛苦极其真实,他甚至可以看见后堂地砖上每一道凹痕。
那些围在他身边充斥着蔑视和欲望的眼神的男男女女,不怀好意的笑声和黏腻的触碰。
还有自己从楼上逃下来时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
好像真的又回到了浮乐楼一般。
自己小心翼翼的努力生存着,孤立无援。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自己的生命被那座暗无天日的浮乐楼里消耗殆尽前,为左家复仇。
后来,左清龄摸着自己光滑的后背,又回想着那个绝望的梦。
当时他突然感到一丝光亮,随后那个阴冷的梦境变得干燥温热起来。
他看见一个女人站在浮乐楼的断壁残垣中,在盈盈洒洒的月光下呼唤他的姓名。
之后的梦境便再也没有那些痛苦绝望的回忆。
他只记得自己在一片黑暗中行走,看见悬浮在天地间的星光也随着自己移动。
身体里那些不断地疼痛也逐渐停下来,他只觉得消失的生命力又一点点的回归到自己身体中。
是云鹤。
他突然记了起来。
梦里那个女人是云鹤。
左清龄看着此刻身上盖着的狐狸毛被,心道,难道云鹤回来了?
正欲起身,却刚好听见道观外传来些不大不小的动静。
“笨云,非得本君亲自出手。”云鹤的声音从外间隐约传进来。
左清龄瞪大眼睛,她真的回来了?
他即刻掀开毛裘,心中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欣喜,赤着脚便疾步走向殿外。
可他刚站起身便突觉自己周身的变化,不可思议的伸出手细细观察。
原先那双小手变大了。
左清龄摸了摸身上,身量和先前大有不同。
左清龄打量着自己,暗想如今应是回到了十六七岁的年纪。
十六七岁,左清龄心想。
是他的大好时光。
听着云鹤在外间和小金云说着什么,左清龄一颗心反而冷静了下来。
如今她回来了。
左清龄重新坐回床,细细想着眼前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