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玉义小心的避开灵宋身上的伤口,四下望了望,便将她整个人带回房中。
灵宋只觉得自己肩头剧痛,又觉得权玉义怀抱很是温暖,叫她难以自拔。
“给公子添麻烦了。”灵宋低声说道。
权玉义撑着她靠在软垫之上,伸手给她理了理肩头那破裂的衣衫,“仙君应该尽快处理这伤,玉义这里并无良药。”
灵宋闻言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半坐起来,吃力的扯着嘴角,看着眼前的权玉义说道,“胡说,我受了伤,除了你这里,还能去哪?”
权玉义闻言挑眉,却从旁侧的案几里拿出来一些烈酒刀剪,“仙君何出此言?”
“公子就是灵宋的良药。”
权玉义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回道,“仙君说笑了。”
“我没说笑,”灵宋急道,她怕自己再不和权玉义说清楚,以后被她娘亲带回祖地就再也没机会见他了。
“自柳堤花会初见公子,灵宋便心生喜爱。”
她看着眼前的权玉义诚恳说道。
“后来托人打听到公子身世,灵宋更是心生敬仰。”
权玉义早已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方才拿出的剪子烈酒又重新放回案几中,“仙君的爱怜,玉义无福消受。”
话落,他便起身欲走,“玉义这里并无丹药,仙君还是快些离去罢。”
灵宋见权玉义背对自己欲走,瞬时便急着用自己受了伤的那侧手一把抓住他手腕。
“嘶——!”灵宋扯动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权玉义本欲离去,此刻被灵宋抓住,又听她在身后痛呼一声,无奈之下便也停在原地。
“怎么会无福消受呢?”灵宋疼的整张脸煞白,“不对,怎么会是爱怜呢?”
灵宋慌忙向权玉义解释道,“我对公子是满腔的爱慕,怎么会是爱怜?”
“我承认在遇见公子之前,我行事风流不羁,惹得京城人人都说我是花心浪荡子。”
“可我敢对公子发誓,自从遇见你,我便再也没有看过其他任何的男子。”
“公子就像是一把锁,将灵宋整颗心都牢牢锁住,再也没有任何人能进来。”
灵宋讲着她的酸言酸语,挣扎的站起身来,将自己整个贴在权玉义的后背,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手环抱住他有力的腰背。
权玉义整个身子都僵硬在原地。
他深吸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抓在灵宋环抱住他的手上,试图将她那箍的极紧的手扯开。
“仙君要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权玉义冷言劝解,扯开灵宋的手上也不断加重力道。
“什么身份?”灵宋将脸贴在他背上闷声说道,“欢场小倌?”
权玉义皱眉,依然是那冷漠的语气,“正是,我是俗世欢场小倌,怎么配得上位列仙君的您呢?”
灵宋闻言在他背后轻声嗤笑一声,“世人对男子的禁锢那般深刻,叫公子也入了圈套,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欢场?”
“我从未在意过你的身份,”灵宋觉得自己头越来越晕,那黑鞭带来的反噬已经遍布她的四肢,此刻那抓着权玉义的手都变得十分麻木。
“不管你是小倌,还是良家,亦或是乞丐奴隶,我都爱慕!”
灵宋撑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将权玉义整个人扳正,叫他与自己正视,“哪怕你是叫仙宫闻之变色的魔物,我也甘之如饴。”
权玉义低着头,将自己的视线移向灵宋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仙君恍惚了。”
“我没恍惚!”灵宋觉得自己神识开始涣散,但听见权玉义的话之后却强打着精神,“我说的都是真话!”
“真话?”权玉义眼睛被细碎乌发挡住,叫灵宋辨别不清他的情绪,“哪怕我是魔物,仙君也愿意接受?”
灵宋听后咧嘴一笑,眼神却早已因为神识的疼痛飘忽不定,可她紧抓权玉义双肩,给自己一个支撑好叫自己不向后仰倒晕厥,“哪怕你是魔物,我也会对你心生爱慕。”
她神识越来越沉重,整个人几乎靠在权玉义的怀中,只剩下一些吐字不清的呢喃。
权玉义任由灵宋在自己怀中,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表达着心中的爱意。
“……天道注定,你和我,”灵宋已经话不成句,此刻闭上眼,全凭着一股执念絮叨着,“我和你,我和权玉义,注定要在一起。”
灵宋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晕倒在权玉义怀中。
权玉义明显感受到灵宋的昏厥,却一直站在原地,维持着怀抱她的姿势不变。
“注定在一起,”权玉义口中呢喃。
仙君和魔物表明心意,诉说爱慕之意。
权玉义心中一半讽刺,一半嘲弄。
他将灵宋打横抱起,随即便走向自己的床铺。
此刻桢书卿不在欢夜阁,也不知道是跑去哪里喝闷酒,只能随便遣一个小厮,去由三村禀告。
权玉义将灵宋轻轻放在床上,盯着她的面容。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失血过多,满是冷汗,满头微卷的乌发像是魔界那些磨人的藤蔓一般尽数扑洒在枕上。
那张苍白的小脸在乌黑发丝的对比下更显柔和与精致。
权玉义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灵宋的侧脸。
她和灵胡只长得有几分相似,灵胡是十足十的妖媚,她却在妖媚中多了几分清丽与温婉。
权玉义有些着迷的将她一缕乌发勾起,在心中比划着灵宋的发型。
在仙魔大战之前,那会还是男子为尊的天下,那个时候,嫁了人的女子,要为丈夫挽起青丝,以示所属。
少年的他也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她应该会是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子。
只可惜。
权玉义将灵宋的黑发卷在手指尖。
只可惜世道变得太快,还未等他适应便被人逼着作出了抉择。
权玉义将灵宋的那缕乌发放回她耳侧,随后便起身,准备出门叫小厮去通知由三村。
哪料他刚走到门边,那木门便被人轻轻敲起。
“深夜叨扰,此处可是权玉义公子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