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薇想到自己即将出嫁,也是忍不住心头一阵酸涩,随着肖夫人抱作一堆,忽略了心里淡淡的怪异感。
肖夫人拿起梳子给肖薇梳发尾。
“一梳梳到尾”“二梳我的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堂”……“十梳夫妻白头偕老”……又是一阵嘈杂,肖薇正在抿胭脂,听此声,不由得心一跳,差点将脂粉掉在地上。
那俊俏的新郎一身红衣,身骑白马,在府门口提着八抬大轿来接新娘来了!家里一阵忙上忙下,鞭炮声很快响彻天际,府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平头百姓,一个个都在叽叽喳喳,面带喜色,也想来沾沾着先生府大小姐的喜气。
要说这大小姐啊,本来十六岁就该出嫁了,小时候与越府定下了婚约,两个小朋友小时候倒是挺好的,不过无奈这肖大小姐是越长越胖,最后的婚约,当然是黄了。
谁都觉得这个肖家大小姐要是不能减肥下去,那肯定就嫁不出去了,不成想,今年的中秋宴会上,肖家大小姐竟然被当朝继承人白育一见钟情,飞快地就向皇上请求赐婚。
皇上竟然也允了,如今也就成就了这场令人惊讶的婚事。
肖薇有些紧张地被人小先生牵出去,这小先生是继承人的同胞兄弟,今年才年仅八岁,已经是个小队长的模样了,什么话也不说,就是牵着肖薇的手向前走。
肖薇尽力静下心神,盖着红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自己的手一空,接着被一双凉凉的手牵住了,肖薇低头看,眼下的鞋已经换了一双红色的婚鞋。
一阵冷香传进鼻子,手被人紧了紧,肖薇莫名的放松下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成!”
肖薇丫鬟牵到新房床上坐下,不知等待了多久,只觉得腹中饥饿难耐,正想找点东西吃,有人推门进来了。
她忙的盖上盖头装无事发生,却听见一声轻笑。
“娘子真调皮。”
她忍不住红了脸,接着就感觉自己的红盖头被轻轻掀了下来。
一张俊俏的嘴角含笑的脸出现在她的眼中,一想到今天是洞房花烛夜,肖薇就免不得的又是紧张,又是羞涩。
交杯酒,两人双眼对望,一人是双目含情,耳尖稍红,另一人嘴角含笑,只是这眼中情谊,却无法分辨。
酒后,肖薇垂下眼帘,心脏怦怦乱跳,却只听白育忽然站起来,领着肖薇坐在婚床上,就在肖薇面色*不敢抬头之时,却听见白育淡淡地说。
“今日娘子一定很辛苦了,既然如此,早些休息吧。”
肖薇愣在原地,那脸上的*还未来得及褪去,她抬起头看向白育离去的背影。
谁不知道,要是新婚之夜丈夫不在身边,这就是不受宠的最好证明了。
婚后第二天的清晨,天还未大亮,迷迷蒙蒙。
肖薇被一大堆丫鬟从床上拉起来,丝毫也不温柔的穿上锦绣华服。
为首的丫鬟一撇嘴,道:“继承人妃,您可得体谅这咱们点,就您这体型,咱们可真不是轻易能拉动的。”
肖薇一夜未睡好,此时脸色惨白,听此言勉强独立站直了身子,让丫鬟给自己换衣服。
那些个丫鬟看见肖薇这体型,面色各异,时不时还互相传个脸色,让肖薇一阵难堪。
看来,昨夜白育未曾在这里过夜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家里了。
但是肖薇又能怎么样呢,在这里,举目无亲,就连回娘家也要夫家的应允。
没一会,肖薇被梳洗好,由丫鬟带着去见皇后娘娘。
肖薇抿着春,此时苍白的唇色已经被胭脂很好的遮盖住。
皇后坐在高位,上下打量了一番摇摇欲坠的肖薇。
她体型本来就大,此时未休息好,整个人浮肿不堪,就算上了妆,看起来也是不堪入目。
皇后暗暗地皱了皱眉,眼底带着一丝厌恶,看了看自己翘起来的小指头上:”听说,昨个育儿未曾在你那过夜?”
肖薇呼吸不畅,艰难地行了个礼,答道:”是继承人体谅妾身劳累一日,所以……”“我知道了,”皇后换了个姿势,打断了她的话,淡漠地看着肖薇。
“既然如此,作为继承人妃,你也应当体谅体谅继承人也是,我替继承人物色些新人进来,你不会有意见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这话里的语气早已笃定肖薇不会拒绝。
肖薇也确实不敢拒绝,只呆立了一会,声音弱小地应了。
皇后眼底厌恶更重,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让肖薇下去了。
此后,家里热闹非凡,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进入家里任继承人挑选,继承人也不拒绝,皆收下了,时不时宠幸几个,让她们惊喜非常。
肖薇面上的笑容终于变得真实起来,她精心为自己的孩子准备了出生后会用到的小衣服,小鞋子,还用自己的嫁妆给他打了一个金锁。
就连名字也想好了,女孩子叫白呦呦,男孩子叫白鹿鸣,取自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某一日早上,她被一群丫鬟拖到大堂,衣衫不整,昨夜白育并未在他房里,此时却怀抱身旁一位貌美小妾,睡眼惺忪一脸轻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肖薇。
肖薇不知所措,正想站起来,却被白育一个眼神让人压住了。
白育看肖薇的模样,面色冷漠。
“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肖薇挣扎不成,道:“妾身、妾身只是没来得及告诉商君。”
是啊,他平时只匆匆来,匆匆去,就连临幸也绝不在她床上过夜,好像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白育点点头,示意了然,肖薇以为没事了,却见白育使了个眼色,有人端上来一份汤药,有两个人压住了她。
她心里一慌:”商君您这是干什么?!”
白育摸了摸怀里的貌美侍妾,惹得对方娇笑连连,漫不经心地回答:”当然是,打掉这个孩子。”
“裴商君的子嗣怎么能出在这么令人恶心的女人身上呢。”
白育说着似乎觉得好笑,竟然笑出了声,他身上的侍妾也觉得好笑,附和着白育笑得一阵娇媚。
肖薇的心仿佛在滴血,一阵阵锥心之痛让她回不过神,她在继承人家里两年,她曾经以为什么都不可能比现在再差了,因为她得到的东西本就已经不能再差,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居然还想打掉她的孩子!“不行!我”肖薇话还没说完,却被白育叫人下了她的下巴,一阵剧痛,肖薇勉强只能发出一些呜咽的声音,那侍人端着汤药,一步一步向这里走来。
肖薇不停地躲避,那一刹那她似乎发挥出了自己身体里最大的潜力。
“砰!”
瓷碗打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肖薇将端药的人撞倒转身想跑,但是很快又被抓了回来。
白育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不耐烦,让人抓住肖薇,竟然自己上手,将药灌进了肖薇的嘴里,确保一滴不剩,才甩开肖薇,满意离开。
有人上来帮肖薇合上下巴,肖薇无知无觉,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大堂里人都走完了,只剩下狼狈地趴在大堂中间的肖薇。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小腹里有一个生命正在流逝,但是她无能为力,就像她这一生一样,什么都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
她曾经是喜欢过白育的,就在那次中秋宴会上,不止是白育看见了肖薇,肖薇更是第一眼就看见了白育。
正所谓是名动京城的继承人商君,如何不让人倾心?只是肖薇万万没想到,她真的能当上继承人妃。
现在想来,当时的一封赐婚,不是她的好运,而是她一生的劫难。
白育在肖薇流产后的三天来到了肖薇的卧房。
肖薇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白育面色似乎很温柔,但是肖薇清楚地记得,白育喂她喝汤药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温柔的神色。
他带来了一封离婚书。
“肖先生之女,与裴商君成婚两年,无所出,特赐此离婚书。”
肖薇紧握的拳头,未修剪得的指甲将肌肤刺破,她咬着牙。
“为什么?”
白育笑了:”裴商君第一眼见你真的是惊为天人,”“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油腻肥胖不堪的女人?”
“明明肖夫人年轻时名冠京城,没想到居然生下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可惜。”
肖薇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似乎想要一口吞了他。
白育不在意地继续说:”但是幸亏你有这样的身材,裴商君才能成功娶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