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再不犹豫,那咱们就开门见山了,直接说道:“爸,前两天我去常安县办事,遇到我妈了——”
“你妈?”陈绍礼一头雾水,心说你遇到你妈,需要跑来跟我汇报吗?
“你妈去常安干什么?”
刘红知道老陈误会了,以为说的是自己的娘家妈:“是陈志的亲妈,就是我的亲婆婆。”
“……”
“……”
在场所有人全部震惊。
每个人都大张着嘴处于石化状态,嘴里可以塞得下一个鹅蛋。
形容说话不得体,说了不该说的话题,一般都用“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刘红突然爆出的这个话题,不仅仅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么简单,她这简直是哪壶带炸弹你提哪壶啊!
谭培梅!
那可是在场所有人的禁忌话题。
想当年谭培梅抛夫弃子,把好好的一个大帅哥陈绍礼害得变成残疾人,让三个孩子没有妈妈。
可以说,谭培梅是所有在座这些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最痛恨她的,当属陈玉芳了。
刘红当面提起这个人,对于陈玉芳来说,简直比问候自己八辈祖宗还要让她无法容忍。
其他几个人也是打死都不敢相信,刘红竟然这么大胆,如此放肆,公然在大家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刘红当然知道大家心里怎么想的,但她依然继续说道:“我对以前的事不了解,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其实以前有好多误会。
当年我妈有过错,可她那是身不由己。
发生了那样惨痛的事,让她再也回不了家了。
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一个人,一直都在痛苦当中。
尤其是现在人到中年,她越来越思念儿女,想她的家——”
“好啦!”好容易从震惊当中恢复语言功能,陈玉芳怒声打断:“别再为她开脱!
刘红,你想骂我们就直说,干嘛突然提起那个女人?
你今天到底干什么来了?”
心直口快的张秀花也是愤怒的说道:“刘红,你这是故意来找茬吗?
以前我们大家对你怎么样?拍着良心,你自己说说。
明明你和小志都已经离婚了,还能让你进这个家门,对你够好了。
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敢提那个女人!
你这是存心在我们的伤口上撒盐啊,还有点良心吗你?”
马长福和康学法直接建议陈绍礼:“绍礼,赶紧让她走,别让她再搅和了……”
陈绍礼早已气得脸色铁青,就差着指着刘红的鼻子让她滚蛋了。
但是面对大家的指责,刘红却是胸有成竹,毫不退缩:“我知道你们恨她,其实以前的时候我跟你们一样恨她。
但是现在我只说一件事,前几天在常安县城,勇祥酒业的人被人当街捅死。
这件事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
可以说,就在所有人都准备站起来把刘红赶出去的瞬间,她这句话像炸弹般炸开,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勇祥酒业公司是孙连奎的产业,大家都知道,公司副总被当街捅死这么大的新闻,大家也是听说了。
至于是谁干的,有好多版本,众说纷纭。
难道是谭培梅干的?
难道她当年真的有难言之隐,现在开始出手报复孙连奎团伙了?
大家都不说要把她赶走了,而是瞪大了眼睛,等着她的下文。
刘红心里暗暗得意,知道已经开始拿捏这些人了,于是继续说道:“这件事确实跟她有关。
因为我妈毕竟在酒业公司当会计嘛。
但那天把马士杰当街捅死的,是陈志。”
啊!
所有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陈玉芳颤声问:“你说什么?陈志怎么会……他怎么敢这么做呢,杀人不得偿命吗?”
当然所有人都明白陈志为什么要当街捅死马士杰。
可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陈志故意杀人,那可是死罪?
所有人都在开始颤抖。
陈绍礼开始掏手机,他要问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志为何如此冲动?
“爸,您不用打电话,这事已经摆平了。”
刘红皮里阳秋的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叙述了一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正里面加入了很多谭培梅的戏份。
表示谭培梅如何在背后帮助陈志开脱,甚至在孙连奎准备动用力量把陈志当街弄死的时候,是谭培梅及时出手,制止了孙连奎。
救了陈志一命。
孙连奎吃个哑巴亏,当天晚上他用皮鞭把谭培梅差点抽死。
可是谭培梅都咬着牙忍受下来了。
然后,通过她的举报,又让孙连损失了一大笔钱。
也就是说,这些年来谭培梅一直在暗中与孙连奎斗智斗勇,表面上看她跟着孙连奎干,其实一直都在暗暗实施复仇计划。
大家听后,一个个都沉默不语了,心中五味杂陈,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可以说刘红的叙述让他们既震惊又感慨。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一直都在痛恨谭培梅,却未曾想到谭培梅竟有如此隐忍与智谋,委屈了她自己,其实是在为陈绍礼报仇。
只不过,这可能吗?
听着怎么像是编故事?
刘红看出了大家的疑虑,淡淡一笑:“信不信由你们,但这些都是事实。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给陈志打电话。
事发当时,我妈就在现场,不但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而且还给陈志打过电话,提醒他赶紧跑。
到了晚上,她又给陈志打了电话,只不过陈志对她有情绪,态度很冷淡。”
听她这么说,在座诸人开始有几分相信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陈绍礼拨通了陈志的电话,几分钟后,他的脸色逐渐凝重。
最后,缓缓放下手机,叹了口气:“看来,刘红说的都是真的。”
陈玉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喃喃:“原来,我们一直误解了那个贱——谭培梅——”
然后他又猛然想到了什么,问弟弟:“小志当街捅死人,难道警察没抓他?”
陈绍礼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说:“小志说没事,都过去了,他属于正当防卫,那家伙死了白死。”
哦,正当防卫啊!
大家放了心。
同时,又把注意力放到谭培梅身上。
刚刚刘红说的这事,可以说颠覆了所有人这二十多年来对谭培梅的认知。
众人心里那是一阵阵的波澜起伏,既有对谭培梅的愧疚,也有对陈志的担忧。
陈志当街杀人,虽然是正当防卫,带他杀的人毕竟是孙连奎的手下。
谭培梅能暂时阻止孙连奎弄死陈志,可她能一直护住陈志吗?
于是,围绕着这个话题,大家开始跟刘红热烈的讨论起来。
不知不觉之间,所有人已经把刘红当成了自己人,好像已经忘记了刘红已经跟陈志离婚。
感觉她还是咱们家的儿媳妇一样。
简直越说越近乎,越说越亲热。
刘红见时机已到,便轻轻咳嗽了一声,对陈绍礼说:“爸,既然话已经说开,咱们也知道了我妈这些年的苦衷。
咱们是不是应该原谅她了?
您——愿意跟她通个电话吗?
她真的一直都在想着您,想着这个家。”
陈绍礼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想到了儿子刚才在电话里叮嘱的话,觉得应该敷衍着答应刘红的要求。
可是——三言两语之间,他怎么可能化解二十多年积怨。
那个女人,提都不想提,更别想跟她通话了。
到底怎么回事,晚上还得好好问问儿子。
正在犹豫,陈玉芳抢着说:“你拨上她的电话,我跟她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