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凯是千亿家族的少爷,面对警察的逮捕证根本不慌。
而且他拒绝在逮捕证上签字:“这位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黑恶势力,什么跨地区作案,请问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拿出证据,我跟你们走。
无凭无据,请你们从我家离开。”
陈玉梅也是强势的说道:“请你们立即从我家离开。
即使想诬陷我家儿子,也要找个靠谱的理由。
就凭我们家的身份,怎么可能跟你说的什么黑恶势力有关联。
跟别说什么跨区域作案这样的无稽之谈了。
就你们江州那小地方我儿子一共去了没有几次,这几天更是一直在家哪里都没去。
真不知道你所谓的罪名从哪来的?”
带队警察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盯着肖凯:“你确定不签字?
那我只能在你的签名区写上‘拒绝签字’。”
“随便你怎么写!”肖凯无所谓的说,“我根本不明白你们说的黑恶势力是什么,也从不认识这样的人。
跟我完全无关的人和事,我就是拒绝签字。”
带队警察还真的在逮捕证的签名区写上了“拒绝签字”的字样。
然后指了指胸前的执法记录仪:“肖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法庭上的证据。
现在我再问你一句,你确定跟本案的黑恶势力团伙从不认识,也没跟他们一起去江州作案吗?”
“我确定。”肖凯挑衅的盯着带队警察,“我从不认识黑恶势力团伙,更没去江州做过什么案。”
“小凯,这人是在套路你!”陈玉梅看着带队警察唇角那一抹笑意,她突然悟到了什么,赶紧出声制止儿子。
“妈,根本没影儿的事,他怎么套路都没用。”肖凯说。
带队警察的笑意更浓,往旁一撤身,命令手下:“把他铐起来,带走!”
肖凯怒了:“无凭无据你们想干什么?想抓我,拿出证据来啊!”
很明显,到现在他还陷在先入为主的思想当中,没意识到他跟警察说的案子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昨晚他们指使人在江州对陈志实施斩首行动,还动了枪,死了俩人,这是大案。
刚刚他跟妈妈正在商量的也是这个案子,而且正在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该怎么办?
他的思维全部是围绕着昨晚这个案子展开的。
他们很清楚江州警察会怀疑——或者说,会确定就是他们肖家幕后主使的。
但江州警察想找肖家的麻烦,请你们拿出证据。
拿不出证据,那我们会死不认账,表示根本不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
肖凯以为他的表现足够镇定自若,毫无纰漏。
但陈玉梅却是很快从这个思维定势当中脱离出来。
因为她想到了肖凯涉及到的另一个案子——带着二十多个人要把陈志绞死。
也许,这四个江州警察不是为了昨晚的涉枪案来的,而是为着绞刑架那个案子来的。
可惜肖凯的思想陷在昨晚那个案子里,而且他以为自己已经从绞刑架那个案子里脱离出来,对他来说那个案子已经摆平了,结束了。
所以完全不往那个案子上想。
眼看儿子张牙舞爪的要拒捕,陈玉梅慌了:“这位警官,你说的是前几天陈志等人把我儿子吊起来那事吧?”
啊!
肖凯瞬间呆住了。
他并不傻,他妈这句话一下子让他从思维定势里脱离出来。
是啊,江州警察并没说他们是为了昨晚那案子来的。
可自己虽然表面上在矢口否认,其实句句都是围绕着昨晚那个案子说的。
竟然忘了前几天还有自己带人去江州想把陈志绞死那事。
果然被对方套路了!
否认自己从来不认识手下那些人,更没跟那些人去江州干过什么事——这不是纯纯的撒谎吗!
自己可是刚刚从江州被放回来的,转头就矢口否认曾经发生过的事了?
陈玉梅赶紧给男人打电话。
她不明白上次的案子为什么突然又反复了,明明是何副厅长等人给摆平了的啊!
但她明白绝对不能让江州警方把儿子带走。
案子既然出现反复,儿子去了江州绝对没好果子吃,到那时再托关系转圜就麻烦了。
她在这里紧急打电话,后面两名警察已经在掏枪了。
带队警察不紧不慢的口气说:“我们来的时候得到命令,如果嫌疑人拒捕,我们可以在鸣枪示警的前提下对嫌疑人开枪。”
陈玉梅眼睁睁看着小儿子被戴上铐子带走,却依然打不通丈夫的电话。
因为手机里一直都在提示肖伟强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陈玉梅想到自家老大正被他爸叫过去训话,父子俩应该在一起,她赶紧拨了大儿子的号码。
电话终于打通了。
“肖航你爸呢?赶紧让他接电话,小凯被江州警察带走了——”
电话里的肖航压着嗓子:“妈你先别急,什么理由把小凯带走的?
你最好别给我爸打电话,他正在接电话,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他现在瞥着我的眼神恨不能杀了我!”
啊!
陈玉梅心里再次一沉,又出了什么大事啊?
难道昨晚那事压不住了,江州警方已经把那些人跟肖家联系起来了?
她正在举着电话惊疑不定,突然电话里传来大儿子“啊”的一声。
然后就是肖伟强山崩地裂的吼叫声:“陈玉梅,你可以死了,死去吧——”
啪!
手机摔在地上的脆响。
接着手机里就传出“乒乒”、“咣当”的各种打砸声。
夹杂着大儿子的惨叫声。
陈玉梅如坠冰窟。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丈夫如此失控!
好像已经忘记有多少年了,自从事业进入正轨,虽然起起伏伏也经历了很多,但是从没见丈夫如此愤怒,情绪如此失控过!
陈玉梅知道这两年房地产行情不好,鼎基伟业连年巨亏,资金链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集团到了爆雷的边缘。
丈夫近来心情一直不好,情绪很不稳定,很容易发怒。
但再怎么样,他也是大风大浪过来,虽然有些暴躁易怒,但总体还是能沉得住气的。
因为陈玉梅母子三人私自干的这事,闹出那么大动静,肖伟强确实发了两次火。
可他今天一早不还是去何副厅长那里给擦屁股去了吗!
何至于突然又发这么大火?听起来像是情绪崩溃了一样!
陈玉梅心里很慌,她很想亲自到集团总部去,劝劝丈夫,跟父子俩问明情况。
可她又不敢去。
刚才丈夫那句“你可以死了”,也让她无比伤心。
哪怕这些年丈夫在外面包养了无数女人,她也没这么伤心过。
男人在外面包养再多的女人,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没有哪个敢走到阳光底下,她陈玉梅永远是肖家的当家主母。
肖伟雄在表面上还跟她维持着良好的夫妻关系。
但是刚才那句“可以死了”,听得出肖伟强在盛怒之下把心底的实话都吼出来了。
陈玉梅默默的挂掉电话,她不想听父子俩那边的声音。
对于一个肝癌病人来说,家人善意的谎言都不能起到丝毫的宽慰,何况被自己丈夫口口声声让她“去死”!
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可陈玉梅从来都是一个要强的女人,短暂的万念俱灰之后,她又再次坚强起来。
就自己现在肖家主母的地位,手里能掌握的财富,还有三字一女的身份,得了癌症算得了什么?
丈夫对她不上心,还有儿女。
重要的是,自己要对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