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晟转过头,双眼冷冽地看着桓也:“是,你听的没错,秦千意死了,就在刚刚,她自己杀死了自己。”
桓天齐和桓也都愣住了,他们显然不肯相信这个消息,桓也甚至急忙离开了房间,朝着秦千意所在的地方奔去。
可他们只能看见的,是在地上失神的李陌渊,以及安详的秦千意,她仿佛似睡着般,嘴角甚至有一丝浅笑,可知道当时发生什么事的人,都清楚,那一丝笑容,对于秦千意而言,是多么大的解脱。
桓也在原地愣住,他急忙冲回去对着桓晟大喊:“为什么?”
桓晟没有说话,他眼神中所透露的不冷静,让桓也本来质问的语气,也减弱了许多,但桓也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依旧对着桓晟喃喃道:“为什么?”
桓天齐依旧没有离开那个房间,他看着秦千意的模样,想起秦羽临走前,又想起那个孜然一身的男人,他当然知道在秦千意身上发生了什么,毕竟管家找到人时便向他委婉的汇报了,而如今秦千意就那样躺在那。
罪魁祸首还是自己的私生子,这辈子对不起秦羽太多次,她唯一的女儿,也以这种耻辱的方式被侮辱,最后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是桓晟和桓也都是他的孩子,如果说从小将聪明冷漠的桓晟当成继承人培养,那么桓也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拿来疼爱的小儿子,所以小时候,只要是桓也想要的,他总会很快满足。
而桓也之所以像现在这般无法无边,与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也绝对脱不开关系,更何况,秦千意虽说不是自己所出,可也是自己看着长大,一点一点出落成一个大姑娘。
桓天齐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老了十岁,他不知道现在的局面,自己应该如何去控制,都是自己心肝上的肉,可又绝不能放任从此两兄弟变成仇人。
回到对峙的房间时,桓晟似冷静下来,不再像方才那样对着桓也做出那样的表情,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将桓也厮杀的感觉。
他只是坐在角落的阴影处,使他的脸在明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桓也知道,他始终盯着自己,他在等,等一个时机。
终于桓天齐回到了房间,父子三人仿佛都各据一方,倒是桓晟先开了口,他依旧是淡漠地语气,冷冷地看着桓天齐:“说吧,您一定是想清楚才回来的。”
倒是桓也依旧没有从秦千意去世的消息缓过来,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眼眶通红,明显才止住眼泪不久,在听到桓晟冰冷的话时,才下意识看向极为疼爱自己的父亲。
桓天齐的脸上依旧是为难的神色,他许久没说话,桓晟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声音更加冷淡:“这件事,就算你不做,你以为我不会做吗?”
这句话极具威胁性,用桓晟一贯的语气说出,让他在此刻,丝毫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是告诉在场的人,他可以说到做到,他说能做掉桓也,便不会有人救得了他。
桓天齐这才急忙道:“晟儿,无论如何,小也都是你的弟弟。”
“所以当他的哥哥,就要忍受被他绑架,姐姐还被他找的人强暴自杀吗?”桓晟的语气极为嘲讽。
直截了当的语气,让桓也的脸色苍白,他看着为难的桓天齐,终于说道:“是我对不起千意姐。”可是若说到桓晟的事,桓也心中没有一点悔意,所以他看着桓天齐,用他平时常用的柔和语气:“可是爸,妈的事你也要这样算了吗?”
桓也与桓晟话头直奔桓天齐,桓天齐耷拉着头,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他平时挺拔的背也驼了下来,扶了扶眼镜,他像是下定决心般对桓晟说道:“我会将桓也送出这个地方。”
桓晟勾了勾嘴角:“不,要送出国,并勒令他,永远不能再回来,更不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便放他一条生路,可如果他敢擅自回国,总有一天我会要了他的命。”
桓也赶紧对着桓天齐道:“爸,不可以,我对不起的只有千意姐,你就想看着妈白白去世吗?”
桓天齐看着桓晟的脸,桓晟从未这样说过这样的狠话,他从小不爱说话,表情冷漠,可到底是个善良孩子,可现在的他,让桓天齐这个做父亲的都感觉无比陌生。
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桓也,永不再回国,但至少,只有这样做,才能避免他们两人以后的厮杀,桓也斗不过桓晟的,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了解,所以为了保住桓也的性命,也为了给秦羽一个交代。
他朝着桓晟点了点头,在桓也的大喊中,做了一个平生最错误的决定,将桓也送到北欧,并差人监视他,但也同样是保护他,勒令他再不准回国。
可就是那一刻,桓天齐才发现桓晟突然变得不同了,听到桓天齐的决定后,他看向桓也的目光更加冰冷,仿佛洞穿他一样。
在桓也极度怨恨的目光中,桓天齐不得不将桓也快速送出国,并送至一个偏远地区,所有知道的人,都是桓天齐相信绝对不会告诉桓晟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而桓晟因为突然的大变,与极度的自闭,自始至终都将自己关在房间,连秦千意的葬礼都没有参加,他不准任何人进入他的房间,更不再与桓天齐见面。
可桓天齐害怕秦千意的事情,在桓晟身上重演,于是守在房门外的人,再也听不见房内的动静时,桓天齐带人闯了进去。
桓晟便那样坐在碎片中,他的周围全是被他摔碎的东西,手指的关节处还有暗红色干涸的血迹,他满脸鲜血,额头上已经血肉模糊,而他面前的那堵墙,更是有着斑斑血迹。
因为听见动静,桓晟用着嘶哑的喉咙大喊着:“滚。”
然后继续看着那堵墙发呆。
桓天齐显然被自己儿子的模样吓坏了,桓晟十四岁的年纪,瞳孔中却没有任何神采,如傀儡娃娃一般。
强制性地将私人医生带入桓晟的房间,镇定剂让桓晟的精神稳定下来,他不再狂躁,更不再试图伤害自己,他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就连镇定剂都没能使他闭上眼睛。
“BPD,边缘性人格分裂,大部分是青少年时期形成,原因也是精神脆弱后又遭受刺激.....”
桓天齐只能颤抖着双唇问道:“能治吗?”
医生遗憾地摇摇头:“没有任何成功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