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耀星说道:“我是市委秘书长卢耀星,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一样,我会把情况转达给江书记的。”
“那不行!我们的情况只能跟江书记汇报,见不到他,我们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余善水用威胁的语气说道,他知道江洪波就坐在第一辆轿车里。
反正他们都是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就倚老卖老。
卢耀星脸色阴沉,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坐在车内的江洪波。
江洪波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车辆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交通被堵得死死的,就眉头紧锁,这群老干部总这么跪着也不是事,处理不好,会造成极坏的舆论。
于是他就下了车,走了过去,和颜悦色地说道:“老同志,我是陵泉市委书记江洪波,你们先起来说话,要告谁?”
“江书记,我是铁山县原人大副主任余善水,我们要状告铁山县委书记白云裳,这是我们的联名信!”
余善水见江洪波亲自走下来,心中一喜,他们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就将厚厚一沓稿纸递了过去。
江洪波接过那份稿纸,只见上面的字都是手写的,密密麻麻有十几页,罗列了“女霸王”县委书记白云裳的很多“罪状”。
后面全都是退休老干部和在职干部的签字,按下红彤彤的手印,非常刺眼。
在江洪波翻看联名举报信的时候,卢耀星拨出去一个电话,安排信访局派人过来,将这些老干部劝返。
“江书记,我们要告白云裳‘十大罪状’,她就是个祸害!”
“第一,白云裳胡乱决策,强行关停铁山县钼矿,导致几千工人失业,财政收入锐减,破坏铁山县发展大局,社会动荡!”
“第二,拖欠退休干部职工的工资,导致一些贫困退休干部生活困难,连买药的钱都没有……”
“第三,白云裳作风霸道,县里重大决策,搞‘一言堂’,一个人说了算,把组织纪律、政治规矩、民主原则当做儿戏……”
“第四,在产业集聚区建设上,他任人唯亲,重用赵行健,此人在工程招标上,违规操作,挪用公款……”
“第五,白云裳身为一把手,带头结帮拉派,立山头、搞小圈子,大搞派系斗争,甚至借反腐倡廉之名,打击报复其他班子成员,排除异己……”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白云裳不具备当县委书记的素质和能力,请求市委罢免白云裳,另选贤能。”
……
余善水滔滔不绝,数落着白云裳的种种罪状,说得口吐白沫。
不管有没有证据,反正先捕风捉影,把脏水先泼出去再说!
这帮老干部之所以这么憎恨白云裳,那也是有原因的。
之前,县里计划建设一座老干部活动中心,造价八百多万,楚江才已经签批同意了,结果报到白云裳那里,被她直接否决了。
理由是县财政困难,建设那么豪华的老干部活动中心,一年也用不了几回,是严重的资源浪费。
这等于降低了老干部的福利,把这帮拿高工资、游手好闲的老家伙们给得罪了。
这还不算,真正惹怒这帮老家伙的,是白云裳一来,就开展占用公房整治。
按照原则,干部退休之后,就要把当初单位分配的房子腾出来,因为那是国家资产。
但是许多老干部不劳而获,占公家便宜占习惯了,非但不退房,有的把公房当“传家宝”,儿子住了孙子住,孙子不住也要让亲戚占着,有的甚至直接出租出去获利,甚至更有不要脸的,直接把公房当私产,转手卖掉。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种乱象,群众意见很大,影响也很坏。
白云裳不惯着这帮老家伙的毛病,直接签批文件,要求所有退休职工干部清退公用房,一下就清退出几百套。
这一下,就彻底捅了马蜂窝了,这帮老干部们怒不可遏,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舒坦!
这次白云裳又拖欠了全县工资,正好被他们抓住把柄,开始大做文章。
而且,在楚江才暗中授意和推波助澜下,余善水出面当话事人,煽动组织了近百人,直接来市委告黑状。
余善水之所以这样积极,愿意当出头鸟,那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余为民、孙子余金鳞都是赵行健的仇人!
而赵行健的靠山又是白云裳,只要搬倒了白云裳,赵行健这小子也就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江洪波望着手中的举报材料,又看着跪在地上黑压压的老干部们,脸色黑锅铁,冷如冰霜,内心蹭地一下腾起一股无明火,无比震怒。
好你个白云裳,本来楚江才告状的时候,他还想把这事压一压。
但是你在铁山都干了些什么,太令我失望了!
要知道,老干部集体告状,可不是小事情,这说明白云裳在铁山县极其不得人心,局面很不团结稳定。
更让江洪波恼怒的是,这些老干部居然当街下跪,拦下他的专车,这性质就更恶劣了!
“老同志们,大家都起来说话,先到信访接待室休息,不要阻碍交通。”
“这封联名信我收下了,你们罗列这些情况,我也知道了,我会安排人认真调查核实,如果情况属实,我绝不姑息袒护,会严肃处理。”
江洪波收起那份举报信,然后伸手拉起余善水,耐着性子劝说道。
正在这时,市信访局的同志带人赶到,半是拉扯、半是搀扶地将这些老干部扶到广场的长椅上坐下。
江洪波坐上专车,扫了一眼腕表,眉头再次一皱,经过这一番折腾,会客直接迟到了将近半小时,让他更加窝火。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白云裳的手机。
“江书记,您好,您有什么吩咐?”
话筒那边传来白云赏清脆如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