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声。顾凉莹看着趴在下面不断痛呼的侍女，眼睛的余光则是看这坐在上面的何氏威严的表情。
“莹儿不知那里错了，母亲竟然责罚起我身边的人来。如果母亲觉得我有错，尽管说便是，莹儿定然会认罚。可母亲教训环儿，这不是在打女儿的脸么？”
何氏心里又悔又恨，要不是身边的婆子告诉她，还不知道顾凉莹竟然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想让人那那种东西谋害自己的妹妹。“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有这好口才跟我犟嘴！”
不就是因为那件事么，顾凉莹显然不知道自己有错，只恨那芙蓉太蠢，竟然找人都能找错。要是顾凉栀真的被毁了清白丢了名声，自己哪里用得着忌惮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东西。
环儿几乎要痛死，活生生的痛晕过去又痛醒过来，婆子下手直接那手腕粗的棍子打。婴儿手臂那般粗细的绳子抽人。
何氏皱眉，叫的她心烦意乱，见环儿被痛醒，“环儿，我且问你，是不是你使得计谋给小姐。那药从何而来！”
环儿痛的哪里听得到她说话，婆子听了手，可环儿现在觉得五感缺失一般……婆子下手很辣，直接拽着环儿的胳膊：“夫人问话，还不快答！”
“阿！我说，我说！那时候乱……乱的很，人很多，小姐看见了……不不不，是四小姐看见了人，吵着要小姐过去。两位小姐落了水，四小姐一时间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来让大小姐来取主意。”
“她倒是机灵。”何氏迷着眼睛，看着瑟瑟发抖的顾凉莹，一种恨其不争的想法涌现。
环儿很明白两件事，第一是自己受了惩罚，这是已经挨到自己身上的，逃也逃不掉。第二，她不能把顾凉莹供出来，只能把错处往四小姐身上或是自己身上推去。其余只闭口不言。
顾凉莹护在环儿前面：“母亲还有什么话想问，莹儿自己说不好吗，每次都是如此，别人看我这大小姐光鲜亮丽，可我一不如二妹好看，二不如三妹机灵。就连讨喜都不如四妹妹。旁人话中处处拿我们做比较，母亲可知我心里所想！”
这话说的是泪声聚下，每一个字都说道点儿上，仿佛错都是她们的，顾凉莹一点错都没有。
一个母亲，就算自己女儿无理取闹，她也会无限的包容。何氏心口一抽，当即也不知是该继续教训人该是继续……唉，她摆手让那些婆子把环儿抬下去。“你们全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大小姐出门半步。”
“母亲，母亲！我做错什么了，她们又不知道是我所做，三妹妹又没什么事情，除掉顾凉栀和魏姨娘这不整好么！”
“给我堵住她的嘴！”何氏忍无可忍，气的脑袋上的青筋都是一突突。
张氏闹魏氏，这个蠢货就不知道她们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么？如今侯爷对她越来越冷淡，定是那小贱蹄子说了什么让他起了疑心。这几日竟然还去了吴氏的房里。
何氏看着镜子前面的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高贵，不知何时竟然冒出来一根白发。她在指尖缠绕几下拔了下来。
顾凉栀，这下是留不住了。
……
夜色渐渐来临，月亮攀上枝头，昏暗暗的一时看不清楚。顾凉栀看了看周围，她敲了几下门来，一旁的小果从影背墙后冒出，“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湘茶四下看了看，不由得疑惑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还是张姨娘又找了来。”
小果摆手，“没有没有，湘茶姐姐快些给小姐把衣服换掉。方才魏姨娘倒是来找过几次小姐，奴婢以小姐睡下去为理由搪塞姨娘。可是姨娘她……”
顾凉栀皱眉“我不是说了么，就说是吃不下，一时心口气闷，让旁人不要过来打扰就好。三娘来找，无非是两件事，一是看我……”
“栀儿真是懂我。”魏氏的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影背墙后面渐渐走出，一旁的婆子扶着魏氏，怕她大着肚子有什么不方便。
顾凉栀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去说。
“去把房门关上去，小果，你去和湘茶回到各自房间。今日不必留在小姐房中了，栀儿。”
“……栀儿在。”
魏氏推开婆子，把手伸向顾凉栀：“你扶着我。”
很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顾凉栀觉得魏氏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她不想说，自己也不会去问。
湘茶看着她们，只得退下去。“姨娘在这边你怎么不说，怕是小姐和三姨娘要生嫌隙了。”
小果低下头，眼睛撇向一旁，心下也十分委屈，说话间也带着哭腔：“我在这里等了湘茶姐姐和小姐好久，可你们不曾来。姨娘说要见小姐一面，说是有话要说清楚。可不知怎么的，就是不见小姐出来。”
湘茶蹙眉，脚步一顿，头朝着后边看过去。顾凉栀不愧是魏氏所生，性子软又安静。不像是她两个妹妹是暴脾气，觉得有什么委屈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恨不得闹的天翻地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委屈和不甘一样。
“那……那姨娘怎么做的？”
“姨娘自言自语了半天，对着房间里面说着‘栀儿，三娘有话要同你讲，可以出来么？’小姐又不是真的在房中，怎会回应三姨娘。就连我，都有点想要劝姨娘了。”
魏氏在顾凉栀的记忆之中，是时隔多年再次见到的人，母女二人却各有各的心思。魏氏性子软，常被人拿捏，可她并不气恼也不觉得有什么。无形之中给顾凉栀也造就了这样的性格。
“你看那边的树，你还未出生时侯爷在这里栽下去的。如今你这么大，那树也这么高了。”魏氏静静道。
顾凉栀感受手上魏氏的重量，她依在自己侧身，走的十分缓慢。她想说是自己错了，可是魏氏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样，只看着一旁高高的树木的影子，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