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栀几次发问,月七一五一十的回答,比如魏氏身体上都不舒服或者是旁的什么,月七回答很就安慰顾凉栀,说魏氏身体不错如何如何,定是会生个大胖小子这样的让人已经听腻了的话。
她懒懒的夹着菜,味道其实就一般的味道而已,比较寡淡,煲的汤却中味儿十足,唇齿留香。不知不觉,竟也多吃了些。
魏氏还把汤盅往她面前推了推,顾凉栀摆手:“三娘多吃些,这样才有力气,平日看着三娘,都精神恹恹的。”
“倒是每日都有品尝过,只不过早先,何大夫人送来了糕点,我吃了些。”魏氏平静回答,而顾凉栀手上的筷子跌落。
“嗯?”
“我没事,湘茶,你们都先下去,这里不用你们伺候,我有些话想单独同三娘讲。”
湘茶聪明,把房间里面的下人往后招手,偏偏这月七就待在原地,洁净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月七还是在这儿个侍奉三姨娘吧。”
“嗯?”顾凉栀见月七要捡掉落在她脚边的筷子,她直接踩在筷子上:“你是新来的?但我也知道新来的下人,要在家族之中的管事人那里训练个一段日子。是我的声音太小,还是你的耳朵不好!”
月七离开时唯唯诺诺,关上门见到湘茶在房门边站着,上去搭话也不搭理。她不恼,看着院子外面站着的钱婆子冲她使眼色,眼底一抹厌恶涌现,很快就被隐藏下去。
“钱嬷嬷。”
“月七啊,你去帮老婆子魏求求情,让我还是回何大夫人那边去吧。你也见了我这活干不好。”钱婆子衣服领子上还有血,她知道顾老夫人的厉害,万一惹急了顾凉栀,真的把她给送过去可怎么是好?
月七低声暗骂,真是没用的废物,就吓唬吓唬你这没胆子的。“可是当初钱婆婆收了何大夫人的钱了呀,说是要好好的伺候三姨娘啊。”
“你这小贱蹄子装什么无辜!老婆子我忠心耿耿,只忠心于何大夫人怎么着吧,哪有你这小贱蹄子机灵,看见魏姨娘有孕就上赶着巴结,就差没有端屎端尿跪地伺候了。你好得很呐你!” 钱婆子上去呼月七一巴掌,月七咬牙,也不躲。转身留下一句也不像是狠话的狠话:“是走是留都随你便吧,你自己不好好干活也修得怪别人!”
回去之后,湘茶便把这件事同顾凉栀说了一通,“她当真这么说?”
“是啊小姐,想必也是个中心护主的人,奴婢还花了点儿银子,问了同月七相处过的人,都说是个不错的丫鬟。小姐还有什么疑问么?”
顾凉栀转过头望着湘茶,“不对。”
前世的她这个时候还在日复一日重复她的牢狱的悲剧,现在只是提前出来,这么一个钱婆子,她是见过的,为人精明能干,做事也毫不拖油带水。
反而是这么给月七,她可一次都没有见过,既然是魏氏身边的人,又是新人。那饭菜应当由魏氏的贴身侍女才可以拿来……只怕是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小姐是在担忧什么么?”湘茶试探的询问,要说这些个可疑的人,她最怀疑的人是那个婆子。而这个月七,真好假好众人是能看出来的。
顾凉栀又怎会不知道湘茶的想法,可是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无尽的心机与暗算,有可能边跟你笑着边拿着匕首没.入你的心脏。而她,被那个人亲手推向了墓中,如何惨死,怎能遗忘!
“紧盯着月七,不,湘茶,最近让三娘身边的老人亲自去照料三娘的衣食起居。至于月七……”顾凉栀拿出一张纸,凭借记忆,写上先前的药方子是几味药材。
湘茶还未出去多久,顾凉栀只听见门外有人敲门,“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二姑娘,大姑娘说了,近日新得了一批绸缎,是皇家赏赐的上好衣绸,便想着邀请二姑娘过去。”
顾凉莹,好啊,好得很,我不去见你,你现在倒是巴着让我去见你了。
记忆之中,这个‘好’姐姐可真是装的一把好手,但凡是她如何,顾凉莹就要和她去抢,去争!她顾凉栀前世可悲的死亡,也有顾凉莹这么一个令人厌恶的存在,恶心着她,并且在她与许安之间慢慢的推波助澜。
“我知道了,等我换好衣物这便过去。”
玉石簪子禁锢这上面的头发,下方留了一些编成长长的辫子垂在背后,顾凉栀一点也不着急的给镜子里面自己上妆。还记得么?那些人是如何嘲笑的,什么第一美人,什么倾城容颜,只恨我前世蠢顿,步步忍让成了无辜死去的这幅局面。
顾凉莹的院子离这里并不远,走个几步就到,她的两个‘好’妹妹似乎正在那边等着她,一个翻着白眼儿说晦气,一个先是笑嘻嘻的冲她喊话,“我的好二姐啊,前天据说被退了婚,可姐姐这死皮赖脸的劲儿,愣是没让这婚给退成。妹妹我好生佩服。”顾凉梦冷笑。
顾凉琴做个鬼脸,见顾凉栀不搭理她,冲到她身边大喊:“真晦气呀!要是我,早就跳河里直接淹死,省得还给府中丢人。”
“咱们姐妹,都彼此彼此。”顾凉栀冷笑,直接越过她们俩头也不回的往里面走去。
“谁要跟你这个贱人是姐妹!”顾凉琴气哼哼道,连书上的几个大字都认不明白的人,只知道跟着顾凉梦一口一个贱人,一次次的诋毁与诬陷。
顾凉栀深吸一口气,别着急,你们都一个一个来。
顾凉莹的侍女等的早,一瞅见她,就朝着帘子里面的人喊:“回小姐的话,二小姐来了。”
一步,两步,三步。顾凉栀缓慢的走到里面去,她这个伪善的好姐姐,以前就养尊处优过她大小姐的幸福生活。可是自己呢?
她勾起唇角来,特意露出曾经让她的性格变得自卑怯懦的伤疤。“大姐姐好,听人说是有了新的缎子,大姐姐可真是处处为栀儿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