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茶。”顾凉栀轻轻开口,“你还记得沈墨心吗?”
“长平郡主……”湘茶轻念出声,“小姐提她做什么?”
“我今天碰见她了。”
顾凉栀不再隐瞒,把在皇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她声音平静,就好像说着一件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一样,可是心里却痛的在滴血。
倒不是说沈墨心做的多过分,也不是顾凉栀无法接受这样的侮辱。
她只是觉得,重活一世,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现在,顾凉栀总觉得自己是在走前世的老路,那她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这一巴掌,彻底把顾凉栀打醒了。
“怎么会这样?”湘茶喃喃自语,她一脸的震惊,好半天才道,“多亏长公主出面。才把小姐救了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这件事又不是小姐的错。长平郡主未免太任性了些……”
“这样的话,湘茶也只敢在顾凉栀面前说说,如果在外面说,万一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免不了又是一顿惩罚。”
顾凉栀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太过凑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可是,她又不愿意怀疑长公主的心思。
虽然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日她去了长公主的宫殿,长公主对她这么好,确实不对劲,但是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好图的东西,长公主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姐,奴婢去煮两个鸡蛋来吧,给你消消肿,万一被三姨娘看到了,她又要心疼了。”
想到自己娘亲,顾凉栀微微垂下头,她眼睛眨了眨,一滴泪差点掉了出来。
就在前几天,顾凉栀还信誓旦旦的告诉三娘,她会好好的保护她,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侵害,但这才过了几天的时间,这句话就被无情的打破了。
现在,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何谈保护三娘呢。
湘茶帮顾凉栀盖好被子,离开了房间内。
而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一个人影轻飘飘的落在那里。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夜。
其实在皇宫的时候发生的一切,都被许夜看在眼里,他当时本想出来制止,但是没想到长公主先他一步来了,所以许夜就按下不动。
当他看到顾凉栀红挨那一巴掌的时候,许夜的确气得不行,想出去为她出头,但现在被冷风一吹,他的头脑就冷静下来了。
二人虽然见了几次面,但若论真正的交情,倒也谈不上。
为何这样一个女人,总是会牵动她的心弦?
这一点,许夜很不想承认,但是他又没法否认,自己逃避的过程中,也只能把这点悸动按在心里,不愿意再提。
而他一路跟着顾凉栀来到安远侯府。透过窗户的间隙,许夜看到了顾凉栀一脸平静,眼神却隐忍不发。
寻常女子若是受了这样的委屈,恐怕都会哭哭啼啼好几天,再怎么样也会告诉自己父亲,即使出不了这口恶气,也总得发泄发泄。
然而让许夜意外了,顾凉栀什么都没有做,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脱衣服,上床,一气呵成。
想了想,许夜从袖子里拿出一瓶东西,用布条裹着扎在飞镖上。
只听见“嗖”的一声,飞镖稳稳地扎在了门扉下的木桩子上。
做完这些事之后,许夜就离开了。
他的身子像狸猫一样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几个点跳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顾凉栀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一刻钟后,湘茶煮了鸡蛋过来。
她才刚要进门,脚下却踢到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正好是那枚飞镖。
“这是什么东西!”湘茶好奇的想拔.出来,不曾想许夜的力气太大,她拔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拿出来,只好叫顾凉栀出来。
一听是飞镖,顾凉栀非常吃惊。
她们这里的后院都只是住着女子,身体柔弱不说,也没几个会武的。
哪来的飞镖呢?
可她到了门口一看,还真是飞镖。
“刚才可有人来过?”顾凉栀轻声询问湘茶。
湘茶摇摇头:“奴婢方才去了厨房,并不在这里,回来时便看到飞镖插在这里,实在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顾凉栀蹲下身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飞镖拔了出来,上面的药瓶应声掉落。
她看了一眼,好奇地捡起来,一股药香味散发出来,弥漫在鼻尖。
药?
顾凉栀面色一凝,她想起自己手腕受伤时许夜送来的那瓶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赶紧回了房间把那瓶药拿出来。
“小姐……”湘茶在后面焦急的喊着,连忙也跟着进去。
顾凉栀拿出那个瓶子,两个一对比,完全是一模一样的瓶子,只是花纹不一样。
“真的是他……”顾凉栀转过头,朝窗外看去,然而,那里已经没有人的身影了。
“应该是一个朋友送来的。”顾凉栀握着白玉瓷瓶,冰凉的触感传来,流到她心里却变得暖暖的。
“给我上药吧。”顾凉栀把瓶子递给湘茶,自己回到床上坐下来。
这一次,她心里舒服了很多。
也不知为何,许夜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每每在顾凉栀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会适时的出现,替她扛下所有的不安。
一次两次倒还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每一次都这样,未免就太奇怪了些。
湘茶拿着煮好的鸡蛋,稍微放凉了一会儿在顾凉栀脸上慢慢滚着,直到两个鸡蛋都冷了下来,她才把鸡蛋扔掉,开始给顾凉栀上药。
许夜送来的药都是皇宫里的精品,外面根本难得一见,所以有奇效,她胳膊上的伤才用了几天,现在都已经结疤了,想来这脸上的伤应该也好的很快。
本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过去,然而顾凉栀还是低估了皇宫里的人八卦的程度。
长平郡主打顾凉栀的时候,就在宫里的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宫人,所以她们看到了这一幕,先是震惊,回过神来后,就开始议论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