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四妹妹说的倒是轻巧,你少不知事姐姐不怨你,可二姨娘竟然说三娘身孕如何。如果三娘腹中胎儿当真是有了差池,难道二姨娘来承担么?”顾凉栀可听得一清二楚,瞧她小妹妹抖的身子如同筛糠,雪崩之前可没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顾凉琴如果不来惹她,她是根本不会管她如何,偏偏顾凉琴就用自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出来。作为家中最小的小姐,是除了顾凉莹以外第二个被宠的。
“哼,小贱蹄子,我活这么大还是被你瞎大的不成?别以为老夫人来了你就可以压我。”
不得不说的是,张氏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母亲,一旦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会奋不顾身的冲在前面。可惜啊,张氏年纪轻轻嫁给安远侯,怎么说也是她自己愿意的。毕竟嫁给侯爷吃香喝辣,嫁给小厮马夫,一生穷苦颠沛流离。选择摆放在眼前,张氏自然愿意选择前者。
她平时巴结老夫人,巴结何氏,又使出浑身解数来争得两年宠爱,从前受人白眼,现在除了上边压着她的人,有几个敢像今日顾凉栀这么说她?
顾凉栀给身上披着的衣服穿好,发后仅仅用一根簪子固定,倒是显得她的面容比较平和。可顾凉栀什么人,死过一次的人的心脏怎么可以变得平和。“二姨娘也不问问我的三妹妹做了什么事,口口声声说是我推的?华庭池边千人看花灯,围着的李家妇人小姐,或是王家公子都可在附近呢。救人的花船上,花娘也有四五人了,二姨娘怎么不把他们都喊过来,到时候谁推的谁,不就分说清楚了?”
“你!”张氏气结,怎知她如此伶牙俐齿,最近何氏也被安远侯罚了见不上面。不然怎么她自己过来对峙。
“这玲珑阁好热闹,张姨娘和四小姐也在啊,怎么喊了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逗乐子呢。”一声轻笑,引来众人纷纷侧面,吴氏身着藏蓝色锦衣,手上抱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汤婆子。这会儿其实还不冷,不过吴氏受不得冷,所以这十一二月份都要抱着个汤婆子。
魏氏捂着肚子对吴氏行礼,吴氏伸手扶着她:“你也大着肚子,能在屋子里面待着便待着,作甚出去受着风寒。”
魏氏张了张嘴,默默的应了一声。
张氏见她要离开,心下那肯,“你不准走!这事不分说清楚,今个儿谁也别想走。”
吴氏挑眉,上下打量着张氏,那时候的吴氏气盛,不屑于何氏的腌臜手段,何氏欺她不能生育,结果自己也沦落成如此下场。那时的张氏便是如此成了二姨娘,这个梁子便是如此结下来的。
“你管的着?”
“昨日俩小姐一起落得水,栀姐儿便直接回府,难不成三小姐出了什么事?”落水就落水呗,顾凉栀还全身上下都是病痛,虽然伤口结痂,可那佛寺如何惊险,怎么不见顾凉栀出事。偏偏张氏就找了来,非得说推人下水。
张氏转动眼珠,自己拿这事来说实在小家子气,可顾凉梦在那种地方醒来,这事说出去,损害的是顾凉梦的名誉。
“瞧吴姨娘说的,难道我就不能来此了?我来不得,那吴姨娘如何来得?”
吴氏摸着汤婆子,嘴角淡淡笑道:“继续说下去便没什么意思了,张姨娘若是真想为梦姐儿讨公道,大可不必如此,把老夫人大夫人全都喊了来,再让梦姐儿亲自说便是。一上来指桑骂槐,有失长辈体统。”
噗,顾凉栀隐藏嘴角露出的笑意,没想到吴姨娘也是个能说会道的。把张氏气的脸红脖子粗,愣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气的直接拽这顾凉琴离开。
吴氏回头,重新恢复她以往冷静面容,见顾凉栀身着单薄:“栀姐儿回屋里去吧,……不必如此,你本有身孕。我也只不过是听身边的丫头说了一嘴,不算是帮你,只是帮我自己而已。”
湘茶从门后小跑过来,冲着顾凉栀摆手,顾凉栀迷着眼睛。鱼儿,上钩了。
跟吴氏客套几句,顾凉栀明白这其实是老夫人的意思,毕竟自己或者魏氏,同吴姨娘的交情并不多。顾老夫人不能亲自出面,让吴氏做一个顺水人情。
“栀儿多谢吴姨娘,多谢老夫人。”
吴氏上下打量顾凉栀,“栀姐儿聪明,可不要浪费了老夫人一番苦心。”
果然。
吴氏突然出现,张氏走了她也跟着离开,一旁的魏氏轻声叹息:“她是个真心人。”
顾凉栀默不作声,知道魏氏不会问她如何,回到房中便只让湘茶进来。
“办妥了?”
“小姐果然没猜错,奴婢顺着花娘所说,路上又一连问了几个人,那个芙蓉老家在古陶镇,一时离得远,不可能回老家去。又打听到府中先前那个钱婆子,家中媳妇也是古陶镇上的人。”湘茶手中那处一些揉成团的废弃纸条。
“这是什么?”顾凉栀挑眉,湘茶替她打开。
“最近在这玲珑阁伺候三姨娘,发现有些个物件儿竟然丢了,还有之前姨娘所带的盘丝扣钗子,小姐还说姨娘带着好看,年轻了十来岁。”
顾凉栀想了想,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自己心血来潮,却见魏氏的首饰盒子里面首饰不多,加之魏氏觉着又不出门不想做打扮。这才没有想着。
湘茶一路小跑,口中早已口渴难耐。顾凉栀给她倒了一杯温茶:“慢着点儿喝。”
“呼——可不能慢着点儿,还是小姐聪慧,知道调查那芙蓉,不然奴婢还不知道她做了多少事儿。这上面都是典当行的契书,姨娘身上带着的那个盘丝扣钗子被那芙蓉给当了。奴婢又问那典当行的管事的,只同我说‘那丫鬟自称是家中妾室的丫鬟,最近日子捉襟见肘,不得以切是让他把那扣子给典当了。’姨娘哪里用得着如此?分明是那芙蓉起了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