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看望布布
浅溪笑2021-05-02 15:263,001

  “你朋友问我知不知道她乐队成员在哪,手机给你。”

  李泽熙把原本就属于苏沫一的手机还了过去,又结果从苏沫一那递来的手机,又到了两个人例行检查手机的时间。

    两个人都害怕彼此搞坏了自己的生活,害怕彼此暗中干了一些事情。

    “你还挺好的,没动我手机。”

    苏沫一低着头一边回复着好友的微信,一边说道,她已经把自己知道所有信息都告诉了好友苏晓,但愿苏晓能够找到想找到的人。

    另一头接到消息的苏晓放下所有工作,只身一人奔赴国内各地,寻找着自己昔日的伙伴,她知道她不能失去天蓝乐队,也不能失去伙伴们。

    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就好像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开始发疯的想着他们一起在雨中淋着表演过的舞台,想起那万年不变的空地还有那瓶两块钱的矿泉水以及其他乐手买的那瓶两块钱2l的清蓝矿泉水。

    等到了某处三线城市的一家杂货店看见了昔日的贝斯手,他明明比她还要小几个月,此刻却已经被生活磨平了菱角,少年老成奔波于柴米油盐姜醋茶,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颓废麻木了。

    不再是苏晓记忆里的那个有些呆呆的弟弟,反而有着与他外表极不相符的成熟稳重,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悲伤涌上心头,莫名苦楚莫名难过,是不是她的弟弟就这样抛弃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一家普普通通还算差不多的杂货店老板?

    那位年轻的杂货店新老板好像也没想过会以这副模样见面,他略带尴尬的拿起一副口罩遮住了脸,还没主动开口眼神就在躲避了,他好像忘记了从前的自己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就觉得自己是个在同学聚会上抬不起头的蹩脚老头。

    但还是主动开口讲话了。

    “好久不见。”

    他用着有些平淡的语气开口,但眼神却依旧不敢直视突然前来的故人,他眯着眼睛打着手里的算盘。

  “嗯,最近过得怎么样?”

    苏晓吞了吞口水注视着周围的摆设,诧异于这里放得日常用品多得像山,这儿有零食有五金零件,也有些毛巾呀牙膏物品什么的都摆的很杂乱,墙壁上还贴着些八十年代的摇滚乐队画报,只是边边角角的泛黄已经反映出年代久远,或许是主人小时候贴的产物。

  “挺好的吧,忙着继承家里的杂货店,怎么今天突然有空来找我了?”

  酷酷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算盘,他尽量用一种轻松些的口吻说着话,这样或许显得他的生活比成为一位贝斯手要强,就好像真的平平淡淡才是真一般。

    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能够安于现状,甚至已经收起了他最心爱的贝斯,他无法却直视着眼前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主唱,那不只是主唱也是照顾他的姐姐,乐队任何一位成员对他来说类似亲人。

    只是有些可笑的是,居然有一天连亲人都没法好好直视面对了,果然生活就是这样越过越窝囊,越过越无趣且颓废。

  “我们回去做乐队,回来吧,酷酷。”

    苏晓打了许久的腹稿,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但最后终于开始开口了,这是她来的目的。

    她怀念一年前的自己,怀念一年前的他们,那时的天蓝乐队还刚刚成立,那时的他们一无所有,但还剩下快乐能够拥有。

  “这……可我们还来得及吗?”

  当年轻的杂货店老板放下了手中的算盘,肯抬起头直视着昔日的伙伴昔日的故人,那是他生命里的一位亲人,不紧不慢地缓缓举起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细腻的手变得污秽不堪,就连以前干干净净的指甲盖里也全是灰尘。

  那是这些天搬货搬的,在接过父亲的担子以后,才越发觉得自己父亲是多么的不容易,他记得父亲也有过梦想弹贝斯的啊,只是因为家境不好买不起乐器而放弃,他的贝斯就是父亲含辛茹苦开着杂货店买来的啊。   

  “来得及,来得及,怎么来不及呀?我们还活着,就不会来不及。”

  年轻热血的女主唱抓住了杂货店老板那双不怎么美观的手,那时的主唱小姐还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能够永远保持从头再来的勇气,她坚定不移的看着眼前的杂货店老板说。

  当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时候,就会感觉到温暖对吧?主唱是这样想的,她想着把力量带给面前这位陷入困境的少年。     

  “算了吧,都老大不小了,都20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还能坚持下去?我也要生活的啊,姐姐,我又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年轻的杂货店老板酷酷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个热血少年,他懒懒散散毫无精神的声音对于他那热血勇敢的主唱小姐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你舍得吗?你愿意放下吗?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些气色,我们不能这么被现实打败的呀,你还记得……”

    苏晓松开了手不再握着了,用一种很失望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酷酷,她还记得一年前离家出走来找她的酷酷,她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杂货店老板有些陌生。

    甚至在怀疑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贝斯手吗?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弟弟吗?

  “苏晓你别说了,我又不是你家境也不差身边还有着能够去做梦的时间,我爸病了家里需要收入,做乐队哪有开杂货店实在呀,开着杂货店还能陪着我爸,如果去做乐队的话,你有把握说我们能火遍大江南北吗?如果不能的话,就算了吧。”

  酷酷没把主唱小姐的质问放在心上,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说着话,并在话语里提及了最近的情况,他最近过得其实并不好,他仿佛已经在短短十几天看透了生活的本质。

  “对不起,打扰了。”

  满心期待来的主唱小姐终于还是离开了。

  可当那家小小的杂货店只剩下酷酷一个人的时候,他又从一个小角落里拿出那把崭新的贝斯,那是他最宝贵的东西,哪怕用了今年依旧崭新如初。

  当手碰到琴弦的那刻好像有一股电流穿过身体,就好像有一种魔力在叫他快拿起那把贝斯,站在舞台上和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在一起,可是当他抬起头环顾四周看着昏暗狭小的杂货店,梦想终于还是被现实打败。

  “想什么呢,开杂货店多好啊,子承父业,以后在传给自己儿子,儿子再传给孙子,到时候我们全家都开杂货店,至于那把贝斯就当传家宝得了,做什么乐队梦啊?吃饭不比这强吗?做梦能当饭吃吗?笨蛋。”

  酷酷放下了那把贝斯还不忘扇自己巴掌,他自顾自的说着以前父亲对他说的那些话来提醒自己,他要告诉自己不能多想不能再碰梦想这种东西,他要变得更加现实,明明是自言自语却莫名像是一种自嘲。

  这时的酷酷看了看表又到了去看父亲的时候,收拾好行李,带了一些水果留给父亲,然后还捎了几包零食,都是父亲想要吃的东西。

  他平时关系跟父亲并不好,只是后来父亲病了以后,便懂得了父亲的苦心,开始理解父亲,他想父亲其实爱自己的吧,只是不太善于表达罢了,不是所有的父亲都是能够表达自己的情感的,父亲的爱都是以实际行动去代替口头表达。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酷酷下意识地捂着鼻子,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压抑,大概是因为一向对气味敏感的自己没法接受这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吧。

  “最近杂货店生意怎么样?在杂货店干的习不习惯呀,搬货搬累了吧?实在不行就卖了算了,反正你年轻人也不喜欢什么杂货店,我年纪大了也不想开店了,就像这去公园大榕树底下下下象棋悠闲悠闲。”

  原本父亲还躺在床上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以后立刻翻身,还不忘关心着杂货店的生意,他看上去特别平静慈祥,大概是因为最近在医院里独处的时候会想起来很多。

    “生意还好吧挺不错的,我在咱家杂货店也干得也很习惯啊,说什么胡话呀,卖什么卖啊,这是咱们家族企业到时候传给你孙子,我们肯定不能卖的。”

    酷酷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给苹果削皮,没有提及杂货店的真实情况,大概是不想惹父亲生气来安慰的,时代变了那家小小的杂货店逐渐在那商业区里显得格外多余,不如隔壁的什么美宜家什么天猫小店,小小的杂货店似乎以后饱经风霜。

    好久没有跟父亲叫面对面坐着,没有争吵心平气和的,两个人平平淡淡的讲着话。

   “酷酷要不……听爸的话回去做乐队吧?你在杂货店闲着也是闲着,天天守着我这老头也没什么好的,那贝斯当年你可宝贵了可别丢了呀。”父亲沙哑着嗓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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