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手站在窗边接她的电话，闻言苦笑道：“听你这么说我都有点怀疑了。不过他们暂时消停，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正好陆尧已经约了两个意向投资人见面，我打算一起去看看情况。”
“看看情况倒是没什么，就怕那些人背地里憋着什么大招。”
戴曦诶了一声，“其实你不用费尽心力的去找投资人啊，沈裴之不就行了？”
“……他？”
“沈氏本来就有意向往科技方面发展，前段时间还听说他们在找相关项目。”
她哼笑一声，“更何况以现在的局面，恐怕你只要递个眼神，他就屁颠儿屁颠儿把钱给你送过来了。”
话虽然那么说，本身关系就不尴不尬，我找谁也不可能会找沈裴之。
东拉西扯的聊了两句，戴曦幽幽道：“我有预感，你跟沈裴之没那么容易结束的，不信就走着瞧。”
我不置可否，淡淡道：“那你就等吧，黄花菜凉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嘁。”
她哼声。
“赶紧忙你的工作，忙完好好聚聚，我等着给你庆祝。”
挂断电话，我看一下落地窗外的高楼，阳光在金属棱角反复折射，刺眼、夺目，透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而压倒商场半边天的沈氏，就在这栋楼的最顶端。
我今天是第一次听说他们打算进军科技界，但如果投资对象不是我们，那以后势必会转换为强劲的对手。
沈裴之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某些可能，我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
但也仅限于跳了跳，就被我按死在摇篮里。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晚上，陆尧约好在一家私人会所，和两个意向投资人见面。
我并没有特别打扮，只是穿着简单的衬衣和牛仔裤，画了个淡妆就驱车前往。
平时因为应酬需要，陆尧也算在各大娱乐会所都脸熟的选手，相比之下，我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归隐之人，还要他出来接我才能进去。
“我跟你说，这两个人都是商场的老油条了，说话什么的滴水不漏，但是吧……”
陆尧神色有一刹的难看，瞄着我道：“毕竟是男人，你如果觉得苗头不太对劲，就赶紧找机会走，剩下的交给我。”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只是先了解一下而已，如果不合适就再说吧。”
虽然他们才是甲方，但是我们也有选择的权利，的确不是什么人都合作的。
进入包厢，两个投资人端坐在正中央的位置，正在交头接耳的聊着什么，见我们回来，笑容和煦的站起来打招呼。
“想必这位就是星灿的首席工程师吧？”
稍微年长的便是投资圈的前辈，温温笑道：“没想到这么年轻，比照片上还要漂亮许多，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们老了。”
的确是老了。
我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眼，年龄看起来五十上下，应该是华融资本的马总。
“马总谬赞，我们之所以会有所成就，还是你们这些前辈留下许多经验，我们的发展才能事半功倍。”
这话逗得马总哈哈大笑，点着手指对旁边的男人说：“看见没有？我怎么跟你说来着？这俩年轻人都精着呢，跟在他们后面投资准没错。”
我这才将目光往旁边移了移。
相比之下，这个男人看起来要年轻许多。
板正的西装严丝合缝穿在身上，气势逼人，比较少见的是，他竟然留着一头板寸。
杨建。
一昂公司的董事长。
他们公司有属于自己的业务，听说这次参与风投，也是想让自身公司完成转型。
视线相处的一刹那，他眸底仿佛有转瞬即逝的幽光划过，快得像是错觉。
我觉得有些不太自在，短促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才笑着开口：“杨总您好，久仰大名。”
杨建半眯了下眼睛，抬起胳膊跟我握手。
“久仰。”
陆尧一见打完招呼就赶紧过来隔在中间，笑着道：“既然大家都已经认识了，咱们就聊正事儿吧，来，边喝边聊。”
融资规划由陆尧解说，我只需要在他们疑惑的时候，适时解释一点专业上的问题。
“其实我们对贵公司的规划是完全放心的，包括技术研发的问题，我们也做过市场调查，星灿在国内确实地位不可撼动，但现在有一点……”
杨建翘着二郎腿往身后靠去，刚才已经酒过三巡，他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竟然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匪气。
我感觉自己有些以貌识人了。
移开目光，我如常道：“杨总不妨直说。”
“从姜总回国以来，网上各种各样的评论就没有停止过，当然，也有夸你年少有为智商过硬的，但负面的消息也不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
“她……”
“有。”
陆尧想替我解释，我却先一步开口道：“但我不认为是负面消息，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人之本性，年轻的时候为爱做什么都不过分，杨总说呢？”
杨建晦暗不明的目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随后坦荡的笑出声来，“没想到，姜总竟然还是一个性情中人。”
“我为我做过的事情负责，也未产生的后果买单，非要拿这事做文章的人我管不了，但如果因为这些事就拒绝让星灿上市，那我认为很不公平。”
“姜总说得在理，我们也相信你能站住理由，不过……我们既然是商人，就要尽量为自己的选择多上一重保险。”
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我的建议是，想要我们投资可以，但是姜总得亲自为你设计的无人机代言，并且这一条必须加在合同里。”
我和陆尧都愣了。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求。
多旋翼无人飞行器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代言，有了之前黄伟铭那几个月的直播，现在网上随处都能找到我们的飞行片段。
我甚至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好笑，“杨总能跟我解释一下具体原因吗？”
杨建勾唇笑了一下，淡淡道：“我们都知道这家公司是你的心血，如果你代言产品，那么就相当于个人声誉完全和公司绑在了一起。那么想必……姜总应该就不会再让网上那些言论发生了。”
个人声誉和公司绑在一起？
哈。
简直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