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之没有说话，光从表情上来看，他心里肯定恨不得掐死我。
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最终也没说出什么狠话来。
他阔步走进书房，砰的一声关上门。
我哑然失笑，第一次觉得逗他还挺好玩儿的。
竟然有点期待……等他知道奶糖是他的女儿时，脸上的表情又会有多精彩。
无所事事的下午很快就过去，又到了晚上的吃饭时间。中午已经吃过火锅，晚上还这么吃似乎就有点过分了。
为了避免出错，我还是敲响了书房的门。
没有动静。
我直接推开，半边身体探进去，“嗨，我进来啦？”
沈裴之皱着眉头，看样子是在睡觉，又不太像，反正能看出中午的气还没消。
我在原地顿了一会儿，关上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手还没碰到男人的肩膀，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做什么？”
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
我看着他脸上的纱布，突然就想伸手去摸一摸，实际上也那么做了，粗粝的手感在指尖上，我轻声说：“没什么，看看你在做什么。”
“看到了？现在可以出去了。”
“……”
“你这个人，怎么话都不听人说完就随便下定义的？”
“不然？”沈裴之抬头，仿佛就算眼睛看不见，他也能精准捕捉我的位置，“亲耳听见都不能下定义，那要怎么才能算？”
面前的这张脸完全没有表情，我咬了咬牙，好一会儿才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不知道吗？”
“我不需要知道。”
冷冷说完这几个字，他低下头去。
有一种定律是这样的——
你越是想掩饰什么的时候，命运之神往往越不会达成你的愿望。
比如此时。
沈裴之很想掩饰他的介意和怒火，想去拿手机，偏偏在桌上辗转半天，也没能把手机拿到手里。
我无声轻叹了一下，好心帮他推了一下。
“……”
沈裴之没动，粗重的呼吸完全能说明他当下的情绪。
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扬声问：“晚上想吃什么？要不我们出去吃吧，今天天气不错，顺便可以散个步什么的。”
沈裴之要笑不笑的看着我，“你觉得我像是想跟你吃饭的吗？”
“哇，你不跟我吃饭跟谁吃？”
“……”
“你不会这么快又认识别的女人了吧？”我故作惊讶的望着他，调侃意味十足，“我告诉你，你要是真这样的话，那把前段时间照顾你的费用结一下，谢谢。”
很长的时间里，谁都没有说话。
空气里逐渐紧绷起来的因子，像是将这氛围归置到了一处战场，无名的硝烟四起。
好一会儿，沈裴之沙哑且轻的声音响起。
他说：“姜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做起护工的工作了？”
“前不久。”
我落下去的手臂顺势撑在办公桌上，离得很近，甚至能感觉到他明显的呼吸，“不过我没给其他人做护工的经验，这么看来，沈总给的价格应该更贵些才是。”
沈裴之嗤笑一声，冷冷道：“房间的柜子里有卡，自己去拿，密码你知道。”
“沈总这么说，是要多少随便我的意思？”
“嗯。”
“行。”
我点着头，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一会儿，直起身来，“那就谢谢沈总慷慨解囊了。”
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
去房间里拿了卡，我才想起自己刚才是去叫他吃饭的。
“算了……反正他现在心情不太好，恐怕也不太能吃得下去，那我就自己去吃好了。”
自言自语的说完，我摸出手机给戴曦发信息，一边换鞋出去。
到了约定的商场，她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难得啊，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都要醉心于照顾病人了，居然还能想得起我来？”
我笑了笑，挽着她的手臂往里走。
“病人自己在家里生气，我叫上你一起花病人的钱。”
“花病人的钱？”
“嗯，反正他钱多。”
前几天为了哄他，我买那些衣服和花都用了不少，结果这人丝毫不领情，我怎么能不捞点儿回来？
戴曦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就跟见了鬼一样，“姜瑜，还没见过你这么计较钱的样子，之前大手一挥就要送我房子的，不是你？”
我摇摇头，“你不懂。”
我就是故意的。
想看看沈裴之知道我花了他那么多钱，会是什么反应？
这家商场属于京城的地标性建筑，任何时候都是热闹非凡，玲琅满目的大牌云集，随便走进一家店，也都是五位数起步。
戴曦很快就看中了一条手链，就在我要给她买单的时候她说：“回头病号不会要我还吧？”
我哭笑不得，“沈裴之那么小气？”
戴曦撇撇嘴，“他可没对别人大方过。”
她这么一说我才恍然想起来，这么多年过去，我和沈裴之中间或许存在着很多误会，但他身边确实没有过别的女人，连那种闹绯闻的都没有。
戴曦也看出了我的想法，叹声道：“别的不说，这方面病号确实是，你一个人就贯穿他的人生了，要我说……你还是别考验他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感情。
我恍惚了两秒，笑笑说：“我没有考验他。”
只是很多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过我肯定会说的。”我深深舒了一口气，“在那之前，让我们先把他的卡给刷爆！”
没过多久，我们俩就成为了整个商场里的特殊关注对象，每个店员都恨不得把我们请到店里去。
“好久没这么爽的花过钱了，不过姜瑜……”
戴曦扭着腰，突然正经起来，“有个事儿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了。”
我不明所以的嗯了一生，“什么事？”
“你上次给我发的那个消防小帅哥啊。”戴曦拿起手机检查脸上的妆容，补了补口红才漫不经心道：“我上次在一个宴会上看到他了，穿着正装，好像是代表哪个企业出席的，他没做消防员了？”
突然说到慕迟，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愣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来问：“你还记得他代表的是哪家企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