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总有一种能力，在他们说出某种承诺类的话时，那双眼睛总会瞬也不瞬的盯着你，以此证明话语的真实性，以及肯定性。
我已经不关心他到底有没有撒谎了。
就算没有那件事，我也不会跟他继续下去。
“周彦凛。”
我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当初答应跟你试试，的确就是处于试试的心态，但是现在试过了，我觉……不太行。”
“哪里不行？”
“我们不是一路人。”
“姜瑜，为了你我可以变成一路人。”
这话让我一时接不上来。
怎么说呢，我跟他认识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他难道觉得我会相信这种毛头小子般的深情人设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最终还是实话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所有的迁就，不过都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罢了，但如果感情要参杂进其他的物欲……周彦凛，我不太愿意。”
这已经是把话摊开来讲，周彦凛沉默了两秒，微微抿唇。
明显他早就猜到我知晓一切了。
“姜瑜，我并不是想利用你，而是……明明有摆在眼前的资源可以让大家越来越好，为什么不用？不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更好吗？”
“是为了你的以后更好。”
不是我的。
我长到现在二十多岁，唯一从父亲那里索取的，也就只有那辆接近五十万的车而已，他周彦凛凭什么？
我有点不耐，看了眼时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话已至此，周总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推开凳子起身，没走两步，周彦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姜瑜！”
我脚步顿了一下，转头。
男人眼中少见的有些许颓败，他神色复杂的望着我，“如果几天前我不那么对你……我们还有机会吗？”
“没机会。”
我没有犹豫，“不纯粹的动机，本就侮辱感情这两个字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也许这就是报应，当初我在沈裴之对我产生感情后伤害了他，后来就再也遇不到……对我付出真心、也能让我真心以待的人了。
与周彦凛划清界限，我一身轻松。
在车上打电话给戴曦。
“要不要出来转转？”
“哟，我们姜工突然想出来见人间烟火了？”
她揶揄了一句，“等着，三十分钟让你见到本年度的最美女神！”
京城的冬天总是蒙着一层雾霾，放眼望去，高楼林立在灰色中若隐若现，反倒像极了海市蜃楼。
我找了就近的商场，把位置发给戴曦后下车。
寒风一下猛灌过来。
身上的大衣完全抵挡不住，我不由得双手拢住衣服裹紧了些，加快脚步走进电梯里。
按了个一层，我往角落站了些，就当电梯即将合上的下一秒，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插过来：“等等——”
“我就说你慢悠悠的吧，真是的，干什么都不紧不慢，哪个姑娘受得了你？”
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抱怨，却是带着宠爱与纵容的。
我心里发紧，情急之下竟然侧身往旁边躲了一下。
但电梯里能躲到哪儿去？
外面的俩人走进来的一瞬间就看见了我，老太太眼睛都亮了，“小瑜！你看我怎么说吧，今天出门一定能撞见好事，这不……简直好到家了！”
“奶奶……”
我笑着打了声招呼，想哭。
此时在这里撞上沈裴之，实在显得我之前费尽心思的躲避有点……不太聪明。
被黄伟铭耍了。
男人淡淡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奶奶亲昵地过来挽住我的手，佯装埋怨道：“小瑜你看你，都走到这儿了也不去看看我，是不是当真打算跟我绝交啊？我都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
我也是刚才看到他们才反应过来，这个商场距离沈家老宅最近，以我越霉越运的体质，能遇上他们也不奇怪。
“是……工作正好路过。”
我撒了个小谎，“奶奶，我本来也是打算去看你的。”
“哼，就没人比你会说了。”
电梯到了，奶奶自然而然的跟我一起下去，旁边的男人疑惑道：“您不是要去四楼？”
“怎么，跟小瑜一起走不行？长那么长的腿不用来走路，不如锯了算了！”
我、沈裴之：“……”
一楼多是大牌美妆和护肤品，我原本是随便按的，现在这样的局面，好像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瑜，你要卖抹脸的呀？”
我硬着头皮笑笑，“是的奶奶，家里的用完了。”
“用完了就买，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今天的所有消费奶奶买单，千万别跟我客气！”
别说我不会让奶奶买单，更何况今天真正买单的另有其人。
我呵呵笑了两声，实在尴尬。
“也……不一定会看到合适的。”
但老太太似乎没太看出来，觉得我是不好意思，拉着我往大牌美妆店里一通逛，见我什么都看不中，索性不再问我，而是询问店员的意见了。
一听天花乱坠的推荐，马上大手一挥。
“好，包起来，沈裴之去买单。”
“……”
沈裴之竟然当真去买了单，动作自然的从店员手里接过东西提着。
知道他是为了奶奶，我还是不受控制的浑身不自在，庆幸的是事情变得更加离谱之前，戴曦来了。
她看到我们三个人在一起，铮亮的眼眸里有震惊划过。
“沈总，奶奶，巧啊真是。”
我暗暗白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没正形？
戴曦马上假装正经起来，很是抱歉道：“对不起啊奶奶，今天是我约姜瑜的，有点事儿要她陪我一起办，可能得跟您借一下她了。”
以前还在读研的时候，戴曦就经常跟我去见奶奶，自然不算陌生。
奶奶撇撇嘴，“我说呢，小瑜一看就不像自己逛街的人。”
“那是，我麻烦她的呀。”
“那你借完可要给我还回来。”
戴曦看了我一眼，滴水不漏道：“等会儿看看时间好不好？要是时间还早，我肯定把人还给您，让她跑都没地儿跑。”
她不愧是交际老油条，三两句话把老太太哄高兴了，转头拉着我就换了个地方逛。
“不是我说，你跟沈裴之还真是有缘分啊，难得约我一趟都能遇上，他是不是在你身上装GPS了？”
我也很纳闷，“谁知道是什么孽缘。”
刚说完，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