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退许清欢这件事,我知道一定会在公司引起很大反响,哦不止……还有沈裴之那里。
但这实属无奈之举,我虽然理解小姑娘没有安全感、爱作的心理,却不能忍受她屡屡给我找麻烦,劝退是及时止损,不管对我还是她。
自从那天她哭着跑出我办公室之后,流言四起,关于爱而不得的三角故事发展得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他们都是在背后讨论,倒是没有过多影响到我。
直到三天后,沈裴之寒着一张脸闯进我办公室。
“姜瑜,是不是过了?”
我装听不懂,“什么过了?”
“清欢到底怎么对不起你,要你拿出大老板的姿态解雇她?你别忘了,她的合同是跟ME签的!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所以?”
我看着他的眼睛,“她不是自己辞职的吗?”
薇薇安正在和陆尧谈恋爱,这种小事她自然是要给个面子的——虽然我也挺意外,她好像并不知道沈裴之和许清欢的关系。
沈裴之没说话,从额头上青筋跳动的程度来看,应该是被我这话气得不清。
他抬手捏了两下太阳穴,半晌才冷笑道:“行,既然这样,不如让微微安来跟你聊聊,该不该让清欢请辞!”
他幽冷的目光扫了我一眼,锋暗灼灼。
转身出去。
我以为他最多只会找薇薇安,提出把许清欢重聘回去,没想到事情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第二天晚上,薇薇安就托陆尧将我约到酒吧。
“祖宗,你要不还是把许清欢喊回去吧?”
喊回去?
我眼皮一跳,“是不是沈总难为你了?”
微微安是个很爽快的女人,这段时间托陆尧的福,我跟她也熟络不少。
她一手勾着我的肩膀跟我碰了杯酒,语气苦口婆心,“小瑜啊……行走江湖就要能屈能伸,人家沈裴之是什么?是资本,咱们小公司能跟资本斗吗?”
我喝了杯里的酒,吞咽的速度很快,没尝出什么味道,只觉得一股灼烧感顺着喉咙滑到胃部,火辣辣的。
“安姐,他怎么跟你说的?”
“嗐,还能说什么?”
薇薇安翻了个白眼,愤愤道:“也不知道他们臭男人在想什么,居然为了女人公私不分,还威胁我……要不是看在大老板的份儿上,谁他妈搭理他!”
之后,我断断续续的从薇薇安这里得知——
原来沈裴之昨天回去,直接找了ME创始人。
他的诉求很简单,必须让我当面给他道歉,并且亲自把许清欢回去运营团队,否则就从ME撤资出来,永不合作。
“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薇薇安嗤笑一声。
“他威胁我老板,我老板自然就来给我施压,说我要是不跟你把这件事谈妥,跟你们的合作就不作数。”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别说账号搭建已经进入尾声,就是刚刚开始,星灿也不能失去ME这场及时雨。
我没说话,又喝了杯酒。
这酒吧的酒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喝越苦。
薇薇安歪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看出一点不对劲,于心不忍道:“我……大概听说了一点点,你不会真跟沈总有过刻骨铭心的一段吧?”
刻骨铭心……算吗?
算的。
只是刻的我一个人的骨,铭的也是我一个人的心。
我不确定当年沈裴之是否对我动 情,但能确定,那场牢狱之灾,已经完全让他从那段过往里抽离得彻底。
我感觉胃里的灼意已经烧到了心脏,勉强笑着对她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人家都已经指定了,不解决也没办法。
放出去的狠话恐怕还没凉透,我就得为嘴上一时爽付出代价。
留在沈裴之那儿的似乎还在沸腾状态,我打算先从许清欢入手,约了和她在咖啡厅见面。
从上午十点坐到十一点,在我第N次低头看向手表时,她总算姗姗来迟,脸上带着虚虚笑意走到我面前。
“姜瑜姐,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只字不提迟到一小时的事。
我看着她,短短两天时间,这姑娘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前在我面前的怯懦和崇拜通通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奇的底气——
没错,是底气。
她知道有沈裴之给她托底。
我神色如常地笑了一下,点点她身后的位置,“要不,你坐下我们慢慢说?”
“对不起啊姜瑜姐。”许清欢很随意的抬了一下腕,那只镶钻的腕表很不经意就闯入我的视线,以前没戴过,明显是新的。
她看完时间,语气有歉意但不多,“等会儿裴之还要接我去吃饭,可能没什么时间跟你多聊啦,要不你还是长话短说吧。”
瞬间,我喉咙里仿佛堵了一团棉花。
可也能想通的。
有求于人的是我,她再拿乔都不算过分。
“好。”我暗自吸了口气,默默让自己保持平静,“我想跟你说说请辞的事,上次是我情绪用事,我跟你道歉。”
许清欢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几秒过后,她无邪的眼神看着我,真诚发问:“姜瑜姐为什么觉得……让我走我走了,让我回来我还会回来呢?”
这个问题……
我一时回答不上来。
“是我自己辞职的,实习嘛在哪儿都一样,裴之还说不行就去顾氏,只是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走后门……可现在我突然觉得去也行,至少能每天跟他见面。”
许清欢的神情充满憧憬,仿佛实习这件事,很快就能为他们的记忆添上浓重一笔。
不得不说,爱情是真能改变一个人的。
我从没想象过,沈裴之竟然会为了女朋友考虑到这种地步。
怕她难过,怕她自尊受损。
怕她无处可去,怕她无树可栖。
我心底的情绪如浪潮涌来,落在腿上的手死死握着裙摆,突然说:“那么,你怕不怕他知道……你在他母亲面前搬弄是非呢?”
许清欢一愣,到底是年轻,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略显慌乱的闪烁了两下,半天才道:“姜瑜姐……你在胡说什么?”
我微微勾唇,“我有没有胡说你比谁都清楚,是真是假,把他们母子都叫过来不就知道了?”
沈裴之和柳晴的关系并不算好,许清欢也一定知道。
我在赌,堵她不敢跟那母子俩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