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沈裴之为了给许清欢撑腰，会把事情做绝到这个地步。
禁止ME的公关介入，甚至连沈氏的官方账号，也跟着转发了许清欢哭诉她母亲无辜的视频。
一夜之间，星灿仿佛变成了众矢之的。
陆尧坚决跟我站在统一战线，但原本的订单被取消了大半，相当于大家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免不了阵阵低气压笼罩在公司上下。
就在投资商派人来施加完压力、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时，周彦凛提着大包小包吃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犹如救世主降临。
他神色稍稍有些疲惫，满眼心疼的看着我。
“阿瑜，我前段时间出了个小差，抱歉，你最需要的时候我却不在身边。”
他出没出差我不知道。
但这个时间，的确有够及时的。
我沉默，倒是悠悠欢天喜地的帮忙，和他的助理一起给大家分咖啡和点心。
周彦凛打开包装袋，拿出一杯星巴克递给我，“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对不起阿瑜，这件事我来的路上才听说，放心，交给我。”
我顿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伸手接过。
这好像是对生活的一次折腰。
哪怕我比谁都清楚，周彦凛的出差不一定是出差，很有可能是和他前妻度过了一场风花雪月……甚至也许，连董事会的施压都是他授意的。
尽管如此，我现在也不能说什么分道扬镳的话。
那只会让星灿雪上加霜。
“还可以，我还能顶住。”
温温的触感从咖啡杯上传来，似乎给了我些许勇气，我低头抿了一口，“谢谢你今天能来，既然出差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周彦凛漆黑的眸子凝视我片刻，突然叹息一声。
“阿瑜，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
我笑着摇头，“真的是小问题，再说黑红也是红，这何尝不是在提高星灿的知名度？”
他狐疑的眼神在我脸上流转，像是在分辨我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好一会儿，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
你当然不是，但做男朋友不合格，做商人和前夫却是合格得都快漫出来了。
我笑容温柔的跟他来了两句玩笑，连推带哄，把人送出公司。
看着他的车开远，我松了口气。
“免费劳动力不用，你在想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险些吓我一跳，我转头看着陆尧，话还算正常，就是他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阴阳怪气。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馅饼和陷阱一字之差。
距离也不过行差踏错。
周彦凛本就是对我有所图，欠他的越多，他提出要求的时候我越无法拒绝。就目前来看，他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商人。
陆尧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实在不行，我回去跟我爹低个头？”
我严词拒绝，“不行。”
这件事因我而起，怎么能牵扯到陆叔叔的公司。
“那你说，还他妈能怎么办？”
我看着陆尧抓耳挠腮的样子，认真想了想才说：“开直播吧。”
他诧异道：“什么？”
“直播澄清。”我突然觉得手里的咖啡有些烫手，放在旁边才转眸看向远处，“我问心无愧，总不能接连两次都栽在男人手里，对吧陆尧？”
陆尧并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只是我做了决定，他都无条件支持我。
沈裴之既然要为许清欢颠倒黑白，那我就让他如愿好了。
反正再差，也就是这样。
直播时间定在晚上八点，预约人数空前绝后。
悠悠和陆尧比我还紧张，反复确认流程和细节，生怕我说错一个字又被全网骂。
我心平气和的看着他们忙碌，等他们停下来才小声说：“我其实没有那么在乎。”
真的。
骂就骂吧。
人生不过短短三万天，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在意的人，骂两句也不会掉块肉。
悠悠边给我补妆边语重心长地说：“瑜姐，你现在这种心态就不对，你大小也算个网红了，言行举止都会被网友拿出来解读，当然……一招逆风翻盘釜底抽薪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都相信你，加油！”
我好笑的转过头看她，不期然和门口幽凉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倒是……
比我想象中来得晚一些。
“沈总是来劝我不要做无用功的吗？”
沈裴之面无表情，冷锐的视线从陆尧身上一扫而过，最终像钉子一样定在我的眼睛上。
“姜瑜，低个头这么难吗？”他问。
“不难啊。”
我扭着头看他，总觉得脖子上扯着的经脉牵得浑身都疼，“只是，不能次次都要我低头吧。”
有的事能低。
可有的事，低下去我连仅剩的人格都没了。
沈裴之没再开口，但我注意到他身侧紧握的手，以及眸底漆黑无边的风起云涌。
我直觉他是来阻止这场直播的。
最后他又什么都没做。
后来我想，应该是因为我公司里正值壮年的男同胞太多，他觉得自己打不过，所以才在最后关头忍住了。
这场直播比预想中顺利，我没有按他们准备的稿子说，中间一度有些混乱。
但我说的，都是推心置腹的心里话。
等结束出来，悠悠没忍住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瑜姐，你真不愧是我的偶像，简直文武双全！帅呆了！”
我整个人被她撞得往身后晃了晃，失笑地搂住她的肩膀，“行了你，接下来就顺其自然吧，什么都不用再解释了。”
“好嘞！”
悠悠激动的给我飞了一个吻。
她一走，我马上又把陆尧喊过来，“退单的人我们已经拉不回来了，按照约定定金不予退还，但我们的态度必须诚恳，给每个人发放一张同等价值的优惠券，如果他们以后还想下单，星灿随时欢迎。”
“诶，我真是被气糊涂了，怎么没想到？”
陆尧顶了下腮，哼笑着揉揉我的后脑勺，“姜小瑜，可以嘛你。”
他在我的笑骂声中离开，一口气还没舒缓，我抬头就看到不远处倚在门上的沈裴之。
怎么说呢，挺惊讶的。
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还没走。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正当我快顶不住压力差点主动搭话时，他神情冷冷地嗤笑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他这是……又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