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下，男人和女人并肩而立。
微风拂过，让他们的黑发，在空中交织着。
姜妩微微侧头，就看到风北宸面无表情的脸，心知他应该是在为今日得知的事烦心。
“陛下……”
“皇后……”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姜妩眨了眨眼睛，旋即勾唇道：“陛下，你先说吧。”
风北宸也不推拒，沉声道：“孤记得皇后曾经说过土地法，再跟孤说说吧。”
土地法？
姜妩微微一愣，随即心想，难道风北宸打算用土地法来约束世家？
可是这土地法对现在的世家，约束力并不大。
虽然这样想，面上姜妩却是不显，附和道：“好，我再跟陛下说一次。”
片刻之后，她说完了土地法，看着神色讳莫的风北宸，想了想忍不住多说几句。
“陛下，虽说百姓土地被侵占，根源在世族官员身上，但我觉得，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百姓自己身上。”
“我刚才去见过那些百姓，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他们的土地丢失，是因为去官府交税的时候，不识字，把买卖地契的文书，当成收税证书签收了。”
“如果百姓能识字，这样的骗术就不会有了。”
听到这话，风北宸皱起眉头。
他侧头凝视着姜妩，面色郑重道：“你这还是要孤开民智？”
“你可知开民智的后果？”
姜妩，“……”
看来在古代，每个皇帝都怕开民智啊。
连风北宸这样有大胸襟的也避免不了。
“开民智的后果是什么？是会推翻陛下的治理？我不见得。”
“你看那些读书人，他们识字，有联合起来造反吗？”
“基本上是没有，相反，他们用他们的学识，治理国家，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那为什么百姓不能？”
“至少，他们识字后，不会被人随便那张纸就被忽悠。”
“还能看懂政策，不会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而且识字后，他们也能明白更多的道理。”
“我在都城的时候，常常听到那些达官贵人说百姓粗鄙，什么都不懂，可是是他们不懂吗？不过是他们能懂的路，被有心人堵住，让他们成为聋子，瞎子。”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更好的贡献自己的劳力。”
“可是陛下，泥人也是有脾气的对不对？”
“上位者欺辱百姓不识字，强占他们耐以生存的田地，那也不怪他们要奋起反抗。”
“我记得我曾经跟陛下说过，百姓的追求很简单，吃饱穿暖，老婆孩子热炕头，只要满足这些，他们才不会管上位者是谁，”
姜妩说完，眼眸平静地看着风北宸。
四目相对。
风北宸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女人说的这些道理很浅显，但是中心思想，他听懂了。
百姓识字并没有坏处，相反他们能保护自己的利益。
而保护他们的利益，就是保护朝廷的利益。
看着久久不语的风北宸，姜妩也不在意。
开民智这件事，不是她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解决的。
这其中牵扯的利益，权利倾轧，是她这个前世小老百姓想不到的。
她能做的，就是将曾经的历史讲出来。
让风北宸参考。
“陛下，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曾经有一个大陆，上面有六个国家，分别是燕国，启国，庆国，元国，周国，西国……”
“随着启国被其他国家覆灭，国力最强的燕国开始侵蚀其他国家。”
“可是其他国家怎么可能看着自己被吞噬，它们联合起来一起抗衡燕国。”
“就这样，几个国家打了近十年的仗，百姓苦不堪言，偏偏这时候，草原部落的蛮族发现中原内乱，开始进攻……”
姜妩把大启灭亡后，燕国与其他国家的战乱，还有朝代更迭到近代的历史当做故事说了出来。
她说得口干舌燥，却也伤心。
尤其是近代史那段屈辱。
如果不是上位者的固步自封，他们怎么会差点被外族人灭族。
风北宸听着姜妩说出燕国，启国等和如今六国相近的名字，就猜到她这说的怕不是什么故事，而是未来的发展。
所以，他这位皇后，是未来来的人？
姜妩不知道自己又掉马了。
她见风北宸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心想刚才的那些话，应该给了这个男人一些启发吧？
不过她现在嗓子干的厉害。
“陛下，我口渴了，要回去喝水，你回去吗？”
姜妩看向沉默不语的风北宸。
风北宸收回思绪，看了眼面前的女人，轻声道：“回吧。”
说罢，他转身跳下巨石。
姜妩见状，也准备跟着跳下去。
这时，她面前伸来一只手。
她顺着手心看去，就见风北宸冲她扬眉。
想了想，她还是把手放上去。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紧紧握住，接着一阵拉扯，将她从巨石上拉了下去，一头栽进男人的胸膛。
【嘎嘎——你们在干什么？】
玛卡巴卡一抬头，就看到它的美人和臭人类抱在一起。
它扑腾着翅膀就从河里飞了出来，直直朝两人扑来。
风北宸见状，搂着姜妩一个旋转，完美地避开了小家伙的袭击。
但他们的衣服上，脸上，都沾上了小家伙身上甩来的水渍。
“玛卡巴卡你把水甩我脸上了。”
姜妩嫌弃地用手擦掉脸上的水痕。
风北宸也眼神凌厉地看向还想冲过来的小家伙，话却是对怀里的人儿说，“想吃烤鸭吗？”
姜妩，“……”
倒也不必这么残忍。
【妩妩，你竟然嫌弃我！】
【我还不是为了救你，这个臭人类在吃你豆腐。】
【臭人类，快放开我家妩妩！】
玛卡巴卡飞在半空中，冲着风北宸嘎嘎乱叫。
风北宸听懂了，搂着姜妩的手紧了紧，勾唇道：“这是孤的皇后，孤想搂就搂，想亲就亲。”
【嘎——】
【可恶的臭人类，你是故意的！】
玛卡巴卡想冲过去咬死这个跟它炫耀的男人，可又怕自己打不过。
姜妩则是看着一人一兽对峙，很无语。
她挣开男人的怀抱，丢下一句话，就往营地走去。
“陛下，你们慢慢玩，我要回去了。”